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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柔克刚(9)

就像是上天特意作对似的,继续赶路没多久,樊刚卉与齐柏修才走进一片树林里就遇上这样的阵仗。

看着拦路的三人,樊刚开一对秀气的眉皱得死紧。

「讲那么多,不就是要抢钱嘛!」她嗤道,满脸不耐。

见她不惊不惧,抢匪甲、乙、丙互看一眼。

「把钱交出来。」甲被推派出来进行恐吓。

「有本事就拿去!」拉开一个漂亮的架势,樊刚卉准备开打,不忘提醒身后的人。「大哥你小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要的只是钱,就给他们吧!」同样不见惊惧,齐柏修淡淡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一个个有手有脚,却不务正业,只想抢劫旁人的钱财营生,有没有想过,别人的钱财也都是凭本事努力挣来的,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却被他们这种人平白抢走,一再任这种人予取于求,这世界还有主法天理吗?」樊刚卉嫉恶如仇,绝无法容忍这种事在她面前发生。

「废话少说,今天就叫你们两个嘴上无毛的穷书生命丧这五分林。」三人中也不知是谁喊的,总之抢匪甲乙丙忽地一下全攻了上来。

樊刚卉初生之犊不畏虎,在家里跟三个哥哥对打练习做多了,一下子面对三人的攻击还绰绰有余,甚至她还很顺利的抢下其中一人手上的长枪,使着本家擅长的枪法,当下更是如虎添翼,让三名拦路贼越打越心惊。

「小子,看招!」长枪被夺的那名汉子虚晃一招,欺她临敌经验不足,乘机撒出一把预先抓握在手心的白色粉未。

怕是石灰粉,樊刚开直觉护住了眼睛,却在不小心吸人空气中的粉未时才发现不对劲。

「卑鄙!」晕眩中她退了几步,斥骂。「打不过人就使毒,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卉弟,你没事吧?」齐柏修扶住了她纤细的肩。

脑中的晕眩让她大感不妙,勉强硬撑,她赶紧示警。「大哥,别理我,我还撑得住,你快走。」

「说什么傻话,我怎可能放着你一人,独自离开。」齐柏修轻斥。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等会儿你先走,我会想办法随后赶上。」她压低声量。

「别说傻话……」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她不让他讲完,反身推了他一把,暗提一口气想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想走?你们一个也走不掉!」为首的盗匪甲一个眼神示意,三人再次攻上。

樊刚开正要应敌,却耳尖的听见背后异声,她抬头,看见暗躲在树上的一名瘦小男人,正手执短刀跃下,方向对准着毫无防备的齐柏修…「小心!」她大喊。

使尽最后一分气力将手中长枪一划,逼退面前攻来三人的同时,她朝齐柏修的方向一扑……然而她并没有如愿的扑倒他,就像生了根似的,修长文弱的他离奇的定在原地不动,但这会儿樊刚卉没空觉得奇怪,因为那瘦小的男人一见她扑过来,心急之下,刀口一转转向了她,所有的事情仅发生在眨眼之间。

血花在齐柏修的眼中蔓延开来,温热的血在他无意识中撼动了他的心。

他不懂,他困惑,怎么有人……怎么有人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怔怔地看着那小小的人儿,诸多他陌生的、极为强烈的情绪在他的胸臆间翻腾着,彷佛要从他胸口呼啸而出一般,让他有些无措。

「大哥……对不起……」

惨白着一张脸,疼痛伴随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她好痛,觉得好痛……「我没用,没能保护到你……」

一身白色的儒衫沾染了她的鲜血,齐柏修还记得,记得小小的人儿嚷着说要保护他,而他一直当成玩笑话语,可如今,这稚子一般的少年真的达成了保护他的誓言,身体力行地达成了……用尽最后一分气力,她无力的扯开一抹歉然的笑,眼一闭,她失去了意识,软软倒在齐柏修的怀中。

停顿的思绪在瞬间活动了起来,齐柏修没敢耽搁,以文弱书生不该有的力量单手支撑着她,另一手以极快的手法为她点住几个大穴止住流血,手法利落迅如雷电,若非绝世高手,恐难如此不可思议的利落迅速。

这些,因为失去了意识,她全然不知。

更甚者,早在方才她扑向他、挨了那一刀的电光石火之间,他运气如宏扫出一掌,将那伤人的瘦小男人打得呕出一口血,直飞三丈外的事情也全然不觉。

当然,她更不会知道,这一刻,她软软地倒在他怀中,抱着她的他变了,完全变了

儒雅的气度不再,温和如三月暖阳的眼神不再,一身素雅的白色儒衫染上了她的血,抱着昏死过去的她,他的眼神冰冷、神情冰冷,整个人的感觉都是冰冷。

这一刻的他,哪里像什么书生?

染血的他,配着那浑然天成的冰冷神情,简直是阎罗殿里的勾魂使者所化身似的……「为什么伤人?」他低语,言辞冰冷宛如地狱寒冰,冻得人直打哆嗦。

也不知怎地,几个抢劫的汉子见到这样的他,吓得直抖了起来,手中的武器抖掉了都不自知,连倒卧地上不起的同伴也不敢管,当下拔腿就跑。

但直到这时才知挑错人行抢……来不及,已经来不及了。

☆★☆★☆★☆

昏沉中,樊刚卉觉得全身飘飘然的,彷佛腾云驾雾似地,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切。

「卉弟?卉弟?」

有人在叫她,谁?是谁?

奋力地睁开眼,她看见了他,俊雅的面容布满了焦急与担忧,因她而起的焦急与担忧。

「大哥……」她费力的唤了一声。

「我在这里。」见她清醒,确定那些白色粉未只是迷药而非毒药,悬在半空的心稍稍落了地。

「你……」着眼处是一座荒废的破庙,她有些搞不清状况。「你没事吧?」

她才初醒便担心着他的安危,殊不知这番关心的话语却引起他更深的自责。

他明明可以避免掉这一切的,但就因为一时的大意……不!该说是他的散漫与不经心,他的无心无情让他凡事都满不在乎,也害得那誓言要保护他的小小人儿受此皮肉之痛……「大哥?」他的不语只让她紧张。

「没事,我没事,你呢?觉得怎样?」强打起精神,齐柏修柔声问道。

未伤及内腑,但那一刀由她的左肩沿着肩胛骨结结实实划下,造成约莫五寸长的伤口,幸好有他在,及时作了处理,那伤不至于造成生命危险,但由于伤口深达半寸,足以见骨,肯定会有一阵子的皮肉之痛好受。

「我不碍事。」她逞强,气虚的问:「我们……我们怎会在这里?」

见她连说话都吃力,齐柏修一颗心揪得死紧,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抱歉,大哥尽力了,可是只能找到这种小庙落脚。」他道歉。

如果能有选择,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破庙里为『他」疗伤,可这一路还,他抱着「他」施展轻功想找个疗伤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着民家。

最后好不容易才看见这一座破败小庙,看在它好歹还能遮风挡雨的份上,没办法中的没办法,他也只好将就了。

「别,大哥别这么说……荒山野岭的,大哥能找到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很好了。」她倒是知足,反过来安慰他。「看,大哥多细心,还找了门板充当床。」

见她对这简陋的克难床还这么满足,齐柏修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些人呢?」她心里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他们……他们怎肯放过我们?」

「先别管那些了,处理你身上的伤要紧。」他试着要扶起她。

原先躺着不动感觉还好,但没想到他才轻轻一碰到她,她肩背上的伤口立刻痛到不行。

「忍着点……」他柔声轻哄。「大哥帮你上药。」

其实已经极力不要拉扯到伤口了,但实在不行,他还没完全扶起她,她肩背上的伤就让她痛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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