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之尾(32)
这些传言江樾也听过一耳朵,不过他一个字都没信,因为他是见过栗昭的。
他嗤笑一声:“放屁,他不止真结婚了,而且那姑娘还是他初恋。”
他说完,突然顿了下,偏过头望向梁西檐。
“是初恋吧?”
梁西檐扫他一眼,随后平淡地收回视线:“算是。”
他虽然还在回复他,眼睛却逐渐放空,思绪不知飘到了哪儿去。
-
医务室里。
梁西檐最后也没有走到栗昭跟前,明明只隔了几步的距离,但他的脚上却仿佛灌满了铅,再也不能朝前挪到一步。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
室友刚好在宿舍里打游戏,听见开门的动静,他眼睛还盯着屏幕。
“回来了?刚才尤雪又来了,说……”
室友的话戛然而止。
他头转过来,终于发现梁西檐的异常:“这也没下雨啊,你怎么跟个落汤鸡似的?”
或许是想缓和气氛,他打趣:“咱们梁大帅比不会是失恋了吧?”
说这话时,他本意只是想帮他换换心情,没指望他搭理。
可梁西檐却突然自嘲地笑了下:“好像快了。”
“……?”
室友:“你也有今天?”
意识到自己幸灾乐祸地太明显,他忙捂住了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也没对象啊。”
“难不成,是喜欢上了名花有主的?”
梁西檐往他这边看过来一眼。
他室友以为自己猜对了,大“嘶”一口气。
“没有。”
梁西檐突然出声,随后又重复一遍,喃喃自语:“没有,没在一起。”
“那你就追呗,喜欢还不追?”
“可她不喜欢我。”
“你追了她就喜欢了啊。”
梁西檐木然地看着他:“会吗?”
“那当然啊。”
室友指指自己,又指指他,“我长这样我都敢追,你这条件,你有什么不敢的?”
梁西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表情若有所思。
过了很久,他终于别开眼,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但眼睛亮了些,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隔天中午。
梁西檐去了传媒大学的一食堂。
栗昭最近很钟情这个食堂里的渔粉,隔三差五就要过来吃一顿。
他凭记忆找到了那个渔粉窗口,并果然看见了不远处栗昭。
她旁边还坐着个人,是她那个叫陶星叶的室友。
梁西檐走近时,她们俩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陶星叶嘴里还咬着面,含糊不清地说:“所以你就动心了?”
“也不是动心。”
栗昭哽了下,似乎找不到形容词,半天才吐出一句:“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
“那你那个竹马人更好啊,那你干脆和他在一起得了。”
“你胡说什么呢?”栗昭忽地声音拔高几度。
梁西檐被定在原地。
陶星叶张了张嘴,气弱:“我就随口一提,你有必要这么激动?”
又只是几步之遥而已。
梁西檐听见她说:“我把他当亲哥的好不好,你这样说的,我感觉像乱/伦一样。”
“有这么夸张吗?”
“真的!”
栗昭撸起袖子给她看。
明明那样近,可她的声音却仿若失了真,隔着光年距离。
“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22章 冬(已替换
第22章
在梁西檐同事的帮助下, 栗昭总算把人抗上了车。
但又面临第二个问题——
这车谁来开?
他喝了酒肯定不能开车,她驾驶证又没考下来。
无言几秒。
看梁西檐这不省人事的模样,栗昭叹口气, 打开手机尝试找代驾。
好在这地方繁华, 没一会就有人接了单。
接代驾的是个看着挺年轻的男人,像是刚毕业,手里还拿着个电脑包, 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看着导航,和栗昭确认:“是去冷萃云湾?”
栗昭点头:“对。”
因为梁西檐醉得不轻,她便没去副驾驶指挥, 只和梁西檐一同挤在后座。
和代驾沟通完后, 栗昭偏头看向梁西檐。
他人还是醒着的,只是眼神很不清明, 在昏暗朦胧的光线下, 带了点难以形容的迷昧。
两人对视的时候, 他倏忽笑了下, 是很纯粹的一个笑,很天真的模样。
随后, 他开口:“我好像又做梦了。”
像是在和栗昭对话,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栗昭就当他自言自语, 没吭声。
紧接着, 梁西檐又偏过头,视线巡视整个车子,最后定格在驾驶座上。
“他是谁?”
栗昭确定了, 是在和她对话。
“哥你酒醒了, 我是代驾。”不等她回答,司机先行自我介绍。
“梦里也会这样吗?”
梁西檐没给他眼神, 自顾自看向栗昭:“他找你做什么?”
他这醉了还挺好玩的。
栗昭说:“他是代驾,带我们回家。”
“他为什么要带你回家?”
他突然攥住她的手,用了十足的力道,将她手腕都勒出了红痕,“他喜欢你?”
栗昭:“?”
前面代驾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栗昭脸顿时红成番茄色。
她手慢脚乱地去捂他的嘴:“没有,你不许说话了!”
随后十分歉疚地看向前排:“不好意思啊,他神经病,你别放心上。”
代驾笑得不行:“没事没事。”
-
剩下的路程,栗昭无时无刻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唯恐梁西檐再发疯,只好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弄得她手心都濡湿了,全是他呼出的水汽。
十分钟后,车终于开到冷萃云湾,栗昭硬着头皮和代驾结清账单,赶着梁西檐这个酒鬼回了家。
这个小区的大部分房子都是一梯一户,栗昭一边输密码,一边数落梁西檐:“你知道你刚刚丢了多大一个人吗?”
感受到头顶的呼吸声,栗昭密码都按错了,她深吸一口气,“算了,和你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开了门,她站在门框处,回身看他:“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梁西檐定定看着她,神色木然,过了一会儿,他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你觉得他帅吗?”
“?”在说什么东西。
栗昭觉得荒谬:“什么?”
像是感知不到她的情绪,梁西檐固执重复:“他很帅吗?”
他这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栗昭忽然有点想笑,忍住了。
她强行冷淡:“你能进来说话吗?”
“那你说,他帅还是我帅?”
栗昭:“……”
漫长的沉默后,她叹口气,“你帅,你最帅了,好了吗大帅逼?进来吧,请进。”
说完,抖着肩笑岔了。
梁西檐没动作,只是盯着她,像是在判断这话的可信度。
栗昭搞不明白他现在是闹哪样,只觉得他这样子就像要不到糖的小朋友,无赖般撒泼打滚。
栗老师吓唬他:“不想回家也行,那你就在这里罚站一晚算了。”
他就这么沉默盯着她,眼睛机械地眨两下,然后冷哼一声,手臂擦着她的肩膀,进屋了。
等换上家居鞋,他又开始:“骗子。”
栗昭:“……”
她真服了。
她把梁西檐赶去客厅,本来不想管他,但考虑到他就这么睡,明天起床肯定得头疼,于是把他摁到沙发上。
梁西檐虽然酒品堪忧,但醉相还行。神态自若、脸都不红一下,只目光有些涣散。
他看起来有点累了,刚一坐下脑袋就撇着,姿势看起来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