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之尾(82)
梁西檐“噢”了声,懒洋洋折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来。
是个对戒盒,女款的那枚已经戴她手上了,栗昭把另一枚男戒也取出来,跟他勾勾手指:“手给我。”
梁西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很顺从地递出了左手。
栗昭便捉住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捏着戒指,正要往他无名指上放,可刚套到指甲处,又顿住了。
梁西檐挑了挑眉。
栗昭调整了下姿势,坐直了,板着脸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梁西檐轻笑一声,也正经起来。他看着她,郑重无比地说:“我爱你。”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会儿又衣衫不整地靠在床头,看她时含情脉脉,活脱脱一个男狐狸精。
栗昭心脏很没出息的怦然了一下。
那就这样吧。
她笃定而虔诚的将戒指推了进去。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纠结也改变不了什么。
反正至少他们现在是两情相悦的。
四下无言,只有光里的尘埃浮动。
片刻的沉默后。
栗昭张开了双臂,小蝴蝶一样扑进梁西檐怀里。她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咬,软软地喊:“老公。”
梁西檐喉结滚了滚,搂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他将她额前掉落的碎发勾到耳后,哑声:“再喊一遍。”
栗昭勾住他的脖子,脸红起来,很轻的又喊了一次。
话音刚落,梁西檐就笑了起来。
他一手握住她的腰,另一手拖着她的后脑勺,仰起头去吻她。
他这次动作很温柔,体贴周到,不同于昨晚的强势,亲得缠绵悱恻,情意绵绵。
栗昭很快就让他的唇舌给伺候得昏了头,软着身子陷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她身上本来就只穿了条吊带的真丝睡裙,这会儿肩带已经从肩膀掉到了小臂,裙子被弄得凌乱不堪,皱巴巴一团堆在腰上。
房间里的氛围好像变得古怪了。
直到一阵绵长的“咕咕”声打破了此时的暧昧气氛。
意识到那是自己肚子发出来的,栗昭小脑萎缩了下,脸还没来得及红,梁西檐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得很恣意,很无情,很不给面子。
栗昭感觉头上都要冒烟了,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羞恼地问:“几点了。”
她这小性子没处使的模样,梁西檐只觉好笑,抬手帮她把肩带重新拉上:“五点。”
“啊?”栗昭惊呆了,“下午五点?”
梁西檐没吭声了,又开始笑。
栗昭只觉得世界观都坍塌了,居然都这个点了,她还以为上午呢,难怪肚子饿成这样。
过了会,她手忙脚乱地从梁西檐身上爬起来,准备下床换衣服,可刚退开了些,余光就瞥见了锁骨那一大片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吻痕。
有些是昨晚留下的,有些是刚才弄出来的。
“……”
栗昭愣了下,脑海里灌进了一些的荒唐记忆。
“要不——”
考虑到这么多痕迹实在不好出门,栗昭心平气和地说:“我好饿,你给我煮点速冻饺子吧。”
梁西檐笑着掐了掐她的脸,翻身将她从床上抱出来:“今天回爸妈家吃饭。”
-
因为心里惦记着要回去哄黄女士,栗昭也没再扭捏,简单洗漱过后,从衣柜压箱底翻出件好几年前买的套头卫衣穿上,再把头发一散,好歹能遮个七七八八。
到春奉巷事刚好六点,天气渐热,天黑得也晚了,这个时候,日头才刚偏移一点。
两人到了家门口,来开门的是栗炜良。
栗昭往里看了看,没见黄玫身影,于是小声问:“还在生气?”
“气头上呢。”
栗炜良给她使了个眼色,侧过身让两人先进来,提醒:“在厨房。”
栗昭了然地点点头,刚进客厅,就听见厨房那边剁骨头的动静。
“铿铿铿——”
剁得震天响,整个屋子里都有余音绕梁。
栗昭无奈地和梁西檐对视一眼。
接着塌下肩,认命往厨房里走。
梁西檐和爸爸都没跟过来。
进了厨房,栗昭回身把门虚掩上,随后才看向黄女士。
她已经停止了剁鸡骨头的行为,这会儿在准备小料,唇角耷拉着,梗着脖子不想理人的模样。
栗昭在心里叹口气,小碎步蹭到她跟前。
“妈,做饭呢,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黄玫口气很硬:“眼瞎?自己不会看?”
“哎呀,我这不是想你了,”栗昭手撑着台面,讨好道,“想和你多说说话嘛。”
“我哪敢和你说话,一会就该说我多管闲事了。”
“怎么会呢?”
栗昭眨眨眼,扯着她袖子撒娇:“别生气了嘛。”
黄玫冷笑。
栗昭说:“对不起嘛,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我原谅你什么,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哪敢生你的气?”
“就是!”
栗昭点点头,不要脸地顺杆爬,“我妈才不会生气呢,我妈可是世界上最温柔美丽最和蔼可亲的妈妈,知道我回来还特意炖了乌鸡汤,哎呀,妈你真好,我真幸福。”
“……”
她声线本来就软,说这话时语气又十分做作,黄玫让她说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但终究没再板着张脸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出去,少在厨房里碍手碍脚。”
“我来给你打下手。”见她表情和缓了些,栗昭再接再厉。
黄玫一看她那手就嫌弃,撇头:“你那点水平还打下手,别把我厨房炸了。”
栗昭从善如流:“那我去洗菜。”
随后绕到另一侧洗水池,撸起袖子,开始给菜冲洗分类。
厨房里一时只剩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黄玫原本还想再数落她两句,可见她这殷勤讨好的样子,到底没再说什么。
视线放在栗昭闪着光的戒指上,她问:“跟西檐和好了?”
“和好了啊。”
栗昭拿过旁边的沥水篮,把择好的豆角放进去。
黄玫看她一会。
“先前干什么吵架了?”
栗昭说:“没什么,就一点小事。”
黄玫不信:“小事能吵成那样?你脾气我不知道?”
“真没什么。”
对上黄女士审视的眼神,栗昭含糊其辞,“就是我之前,有些事一时没想通。”
“现在想通了。”
她抠了抠手指,点头:“嗯。”
反正都已经决定放下了,再提也没有意义。
黄玫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还有情绪,但终究也没再多打探。
“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我也确实没办法管太多,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有数。”
母女俩互相看着对方,见黄女士表情狐疑,栗昭再次强调:“真有数。”
-
吃过了晚饭,天已经擦黑了。
梁西檐很自觉地起身洗碗,栗昭也跟了上去,原本是担心他一个人待在厨房无聊,想进去陪他说说话。
结果话还没说上几句,两人又难舍难分地吻在了一起,栗昭让他亲得七荤八素,脑子又不灵光了。
神思涣散之际,她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动静,隐隐约约,不太真切。
栗昭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听见妈妈压着声音问:“你干嘛?”
爸爸说:“喝水啊。”
“你非要这时候喝水?就不能忍一下?或者直接去外面买瓶水?”
妈妈恨铁不成钢,“你女儿女婿在里面呢,这么没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