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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34)

作者:米如 阅读记录


明武哼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是,他却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武,你知道我最对不起你哥什么吗?”

他抬头,看她:“什么?”

“我最对不起他的,就是让他爱上这样的我。”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让你爱上这样的我。

“现在我什么都不能替他做了,以前说好的承诺也全都不能兑现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忘掉我,去寻找更好的人。”

明武蓦地转过头,盯着角落里的盆栽。其实他不是感性的人,今天一天却总是被狠狠触动。

他哑声争辩着:“其实你就是最好的……”

“我不是。”她摇着头,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

她手背上的皮已经大面积地老死,有些伤口结了痂,碰到脸上特别疼,特别痒。

明武只瞟了一眼,那双手曾经是那么细腻光滑,却变成了眼前这个可怕的样子。

心里的恐惧和难过膨胀到了极点,他从没觉得如此心疼。他都这样,都这样为一个勇敢、坚强的女子心疼,洛展呢?他如果知道了,该疼成什么样?

“洛展那样好的人,他值得拥有最好的,而且肯定不是我。”

“复颜,我——”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了,他甚至又开始后悔,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真正要答应,真的去遵守那个承诺。

“我只要离开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他会好好的,我知道的,没有我,他会好好的。”

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星期,屋子里竟是脏得不成样子。浴室和厨房的地板上狼藉一片,粘着黑色的黏稠状不明物体,角落里还有将军咬了一口的排骨。蓝羽妮大叫恶心,只怕招虫子,她知道某人懒,只是没想过他竟这么懒。

她拿出抹布和围裙准备大干一场,廖习枫立刻拦着。

“你才刚出院,怎么能干家务?歇着吧,我来!”

蓝羽妮只觉得好笑,表面上抱着胸准备看好戏,看着他宝贝自己的样子却像是从心底流蜜一般甜。

他大张旗鼓地干了一晚上,厨房里的水表飞转,效果倒是没看出来。尤其在书房的门后面发现了将军的大便后,蓝羽妮实在忍无可忍,宁愿累死也要死得“干净”!

廖习枫很是惭愧,缩在角落就像是等待受罚的孩子,面前的兔八哥围裙上还有很多泡沫。他确实尽了力,可这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蓝羽妮不仅气他的懒惰,还气他居然把将军也带坏了。将军有自己的马桶,它从来不会随地大小便!

她狠狠地抠瓷砖里的口香糖,暗骂道:这个混蛋,洗澡的时候居然还嚼着这个东西!

衣柜里也乱七八糟,很多内衣堆在一起,蓝羽妮简直要怀疑它们是不是快发霉了。她用手指捏着去质问廖习枫,他委屈地回答:“不是你说内衣不能放在洗衣机里洗吗?”

“那就手洗啊!

他振振有词,而且很有逻辑性:“我想多聚一点,一次性全洗掉。”

蓝羽妮实在无语,什么都不废话乖乖回去替他洗衣服。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人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她趴在地上向衣柜最底层的最里面进攻,搜寻廖习枫的袜子。而肇事者正在浴室替将军洗澡,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隔了那么远大声喊道:“小妮,我那件睡衣你看看能不能翻到,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她正在整理翻出来的东西,居然还找到了以前丢失的流氓兔拖鞋,只有一只,上面长满了霉斑。

她想都不想地问:“哪件?”

“就是你去年买给我的那件,灰色的。”

她想起来了,确实是去年替他买的,袖口上还各有一只狗。他刚开始还嫌别扭不肯穿,后来因为很暖和、很舒服,竟是非常喜欢,天天晚上要穿着睡。

他还不知道的,因为他很喜欢这件老是穿着,她偷偷地在睡衣领口绣了“LYN”。

没和他商量。

光是想想她就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这样的衣服怎么能丢掉?她当即扔了那只鞋子一定要把那件睡衣找到。

翻了很久居然没有一点头绪,她诧异,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摆在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错,今天竟然丢了一件衣服,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高声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廖习枫想了想,回答说:“就是你住院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怎么都找不到,拿以前的那件黑色的救急,然后到现在也没再看见过。”

那就更不对劲了,她想了又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廖习枫随手扔在了什么地方,而他已经完全忘了。

也就是现在的房间已经不是她熟悉那一个了,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她把头发仔细绑好,抹上袖子,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件睡衣给找回来……

廖习枫则在浴室里帮着将军洗澡,那只蝴蝶犬特别爱闹腾,它洗完了不算,廖习枫感觉自己也洗了一回。

好不容易全洗干净了,他抱着将军出了浴室,忽然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蓝姐姐好长时间没说话了,卧室里连打扫的声音都没有,房间里寂静地可怕,只有将军舔舌头的声音。

“小妮,找不到就算了,重买一件吧。”

他推开门,却看见蓝羽妮坐在地上,怔怔地发呆,肩膀竟然在颤抖。

他没来由地心慌,轻声道:“小妮?”

蓝羽妮明显一颤,她缓缓转过头,廖习枫这才看到她手上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他是两百多度的近视眼,只能眯着眼睛看。看了半晌,他隐约分辨出好像是一个耳坠。

他一惊,耳坠!

蓝羽妮站起来,举起手中的心叶型耳坠,放到他眼下,面如死灰:“这个是谁的?”

她站得很近,他忍不住退后一步,眼睛盯着那个耳坠,却找不到话说来解释。

她等不到答案,每多等一分,心就死了一分,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哑声又问了一遍:“我没有这种款式,而且我很确定我离开之前打扫过床下,那个时候肯定没有。你回答我,这个到底是谁的?”

“我、我不知道……”他本能地摇头,他不记得这个耳坠了,只觉得不要是他猜测得那样就好,就是真的是那样,他也要全都否认掉!

她越来越怕,他越是这样,越是不确定地一味否认,她越是害怕。心里那股恐惧溢出来,像是要把自己撕开,粉身碎骨。

她低声问:“这是别的女人的对不对?我住院的时候,你带过其他人回家对不对?”

她全猜到了,他已经无话可说,没有退路只有承认。

她终于哭了出来,在心最愉悦却转瞬被打死的时候。

看到她又哭,廖习枫怔怔地,看着她家庭主妇的打扮,头发乱乱地绑好,还有围裙和护袖。以前他总讽刺她这种打扮很土,其实有些话他一直没说过,他喜欢她这样。就像是已经被他绑住的人,无论她是妩媚的,或是邋遢的,生活里柴米油盐的烦心事涌上来,她都会陪他一起过。

他上前想去拉她的手,岂料蓝羽妮挥手甩开,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过是离开了半个月,你就这么着急要恢复你的风流本色?”

他无力地解释,只觉得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已经离开他了。

“我那天喝醉了,我甚至不认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在家里了。”

她冷笑,眼泪无声地掉,就像是已经碎了的心,全部摔碎在地上,再也拼不回来。

她默默地解开面前的围裙,随手扔在地上,和满地的袜子。廖习枫伸手去接,却被蓝羽妮全力挣开。

“你别碰我!”

她抬眼望进廖习枫的眼里,芭比娃娃般的大眼睛是他完全没见过的浓浓恨意。

“廖习枫,你以后再也别碰我了。”

她再也不说话,也不再看他,从阳台上拉出了刚放好不久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从冬装到夏装,从衣服到其它生活用品,从带过来的到住在这里以后添置的,一样不落,全都收拾干净。跟他住在一起的所有,全都要收拾了干净、全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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