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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常铃音闻言,变本加厉,踢得更嚣张,叫得更放肄。
『铃音小妹妹,先告诉你,我要生气了。』佟青露甜甜地警告着,头发已逐根竖起。
『你都可以不理我了,我管你生不生气。』她踢倒桌子,尖声大叫。
佟青露一跳而起,恼火地揪着她的领子猛摇。
『我叫你别踢了,你听不懂啊!喜欢樊御军就去追他啊!你在这呼天抢地、耍脾气给
谁看。真把我惹毛了,我就一掌掴得你叫爹叫娘,你信不信?』她气吞山河地举起手,作势要打她。
『不要!』常铃音急忙用双手护着脸,惊恐哀呜,完全被佟青露抓狂的模样骇破了胆。
『好,这才是乖女孩。」佟青露蓦然心平气和,酣笑着。『现在是民主时代,有话大家摊开来交心,动手是未进化的野蛮人才会做的事。铃音要做个现代人才乖。』她轻声地抚慰那张魂飞魄散的小脸。
『你……』常铃音被她反覆无常的举动挑回了怒气。『你这个醉鬼!』
『嘘,小声点……哦,对了。』佟青露放开她,反身横过吧台打开收银机,随手抽出一把钱。『一、二、三、四……咖啡一杯算你一百,来,这些钱找你。我们这家店童叟无欺,不占人便宜。』佟青露似醉非醉地将钱塞给她。常铃音见到她因自己的推拒,转眼间露出阴寒无比的凶光之後,才知道佟青露醉了。
『我不要和你这寡廉鲜耻的醉鬼说话了。』火大地抢过钱,她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寡、廉、鲜、耻……』佟青露旋身面对吧台,将下巴抵在光滑的台面上,瞪着自己的手,一只只拗折着。『那礼义廉耻算什麽?』折下四只手指,她困惑着,脑子越理越不清。
樊御军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自言自语的佟青露。他皱着眉心依她而坐,静观了数分钟才捏起她的下巴,徐缓扳过她酡红的脸。
『又喝醉了。』他凑近她。
「你在说什麽?』佟青露划着他的下巴,痴傻的笑。
「这次是为了什麽?』樊御军隐含着不满。
「啊!』佟青露急猛地坐正身子,认真地打量他数秒,突然大笑着扑向他。『找到你了。」她满足地频频娇呼。「我找了你好久哦!你到底躲到哪个洞去了?』爱丽丝只有在梦中才可以找到她的免子,她也是。
『你在找我?』没料到这个,樊御军的呼吸为之一窒,心忘了要跳动。
『嗯……好久了。』她依着他的耳鬓磨蹭。
『我是谁?』他渴盼地低语,只想确定。
『上次你已经问过,我也回答过了。』佟青露不依地抬起头,用鼻子顶住他的鼻子,瞳孔放得好大,浓郁的酒气阵阵飘向他,
醉了他的心。『奇怪,我怎麽觉得你长得好像樊御 军?』
『为什麽你会认不出我?』他冷然地挺直身,质问醉茫茫的她。原来她只有在醉梦中才能认得他。
她知不知道从她抵达樊家小镇,他便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他让她天天到农场,就是为了这个私心,没想到她却没半点印象。她根本认不出他的声音和怀抱,只是一味在逃避。他们曾经是对方的另一半,她不该忘了彼此的互属,刻意隐藏回忆,改变自己。
邱婶曾说她忘不了初恋情人。有那麽难忘吗?樊御军的心被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的事实戳得千疮百孔。
『你又在生气了。』敏感地意识到对方的僵凝,佟青露娇滴滴地偎回他的耳畔。『你每次都无缘无故生气,害我抓不着头绪……』她爱困地大打呵欠。『我好想睡觉哦。今天一大早被樊爸爸挖去钓鱼……你认不认识他?他是个很好的人,那座湖也很漂亮,鱼好多。樊爸爸告诉我好多关於樊御军的事情……」
『他说了什麽?」他占有地将她整个人抱进怀,怕她消失。她让他等那麽久才来到他 身边,为的是什麽?
『只说什麽像座山的寂寞、孤单……啊!孤单可以喝酒,喝酒可以忘记烦恼,可是……为什麽我的烦恼是来自醉梦中呢?偷偷告诉你,我爸常说浅酌至微醺可以,狂饮到烂醉该打……我没有醉,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不管他了,反正他也看不到。我要睡了哦,这次你不可以再偷偷溜走,让我找得好辛苦……』她枕在他怀口齿不清地咕嘀了一堆,随即沉沉 睡去。 她心惦记的人是他吗?樊御军勾起她的下巴,郁愤地吻住她的唇,索取她的情和心。
佟青露嘤咛了一声,睡梦中舒畅地绽放幸福的笑容。蜿蜓吻下她的脖子,樊御军停住他灼热的唇,在她细嫩的颈边明明白白地烙上他的吻印。
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她,他不要佟青露志了他。
第五章
阿姨又在皱眉头了。佟青露嘻嘻地勉强撑起笑容,一边若无其事地往邱伯那撤去。她
忍受宿醉後的头痛、火烧般的喉咙不适和动辄欲呕的反胃,小心翼翼走到吧台後,缓缓蹲下,不敢太用力。
『你不要紧吧?』站在吧台内料理食物的邱伯十分关心。
『姨丈,偷渡一颗解酒药给你可怜的青露如何?』她埋着头,痛苦哀吟。
『不行!』邱婶站在吧台口,幸灾乐祸。『酒量不好敢给我在御军少爷面前丑态百出,脖子上还有个明显的吻……』 佟青露飞快地扑向她,掩住她的嘴。
『阿姨有话好说嘛!』哎哟,头好痛哦!昨天喝醉了以後,她只记得她吼了铃音一顿,然後趴在桌上数手指,再来就记不得了,没想到早上起床却发现她的右颈边多了个明显的印子;那是吻痕。正在她错愕不已,忙着组合残存於脑海中的记忆片段时,阿姨适巧冲进房为常铃音做的好事兴师问罪,不小心看到了这个太过醒目的吻印。於是炼狱之火在阿姨心中熊熊燃烧起,受难者注定是她。
『你阿姨没提起,我倒是没发现。』邱伯奇怪地望着她。『青露,你的脖子怎麽贴了一块药膏?』
『昨晚被蚊子叮的。』佟青露嘻皮笑脸,紧捂着想出声抗辩的嘴。
这 的蚊子有那麽毒吗?邱伯纳闷地摸摸毛发已见稀疏的头顶。
『这是御军少爷和你的便当。』似乎看惯了姨甥俩打闹的场面,邱伯没再追问,迳自将料理妥当的袋子放上台面。『我顺便帮你放了罐解酒剂在头。』他俏皮地眨眨眼,故意轻 声说道。
「今天我去。』邱婶奋力挣脱她的箝制,抢走袋子。
佟青露没时间和气力去研究她阿姨异常的行为,一颗头痛得险些爆开。
『姨丈,你那
还有没有解酒剂?』她揉着双鬓瘫在台面上怪声怪调,支持不住了。
「全在那了。』他同情地指着正在外头热车的老伴。
阿姨分明是和她作对。佟青露浑身无力,吟哦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几乎是爬出门。
『阿姨,想要和我单独谈谈就明说嘛,何必用这种方式暗示人。』她爬上车子,迭声抱怨。
『上去换件衣服。』邱婶上下检视她火红色的低胸服装,似乎不甚满意。
『我是为了你的生意才会穿的。这件衣服很高贵,绝对看不到乳沟,我以性命担保。』
她变声轻哼,尽量做到说话不张嘴,将疼痛减到最低的地步。
『你少跟我啦咧了,叫你上去换就给我上去换!』邱婶中气十足,刻意将伤害拉到最大,无时无刻不想尽办法折磨她。敢喝醉酒,她就要有受死的心理准备。
『噢哦,我的头痛死了,小声一点啦!」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阿姨的喉咙,嘴巴真大。
佟青露缩在门边,死白的容颜从起床皱到现在,差点回复不过来。
『给我换端庄一点的淑女装。」邱婶粗鲁地推她下车。
如初生婴儿般脆弱的佟青露,猝不及防地跌撞出车。若不是善心人士出手相助,她早已春光尽泄,跌股地躺在樊家小镇的主要干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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