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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首歌(112)
作者:雾空了了 阅读记录
“……”我是你经纪人!兼公司员工。谈笑苦口婆心,“现在是你事业上升期,传绯闻,炒cp可以,但最好别谈恋爱,即使谈了也不要公布于众。”
萧阈踩断两截枯枝,“哦。”
“……”
另一边,袁卉惊喜地说:“黎姐,他们工作组还挺够意思,还给你准备了早餐。”
面前桌子摆放三明治和脱脂牛奶,黎初漾伸手触碰,牛奶纸盒的热度传到指尖,她抿唇,陷入短暂失语,最后锤脑袋,试图修正凌乱思绪。
妆造简单,不消二十分钟做好。黎初漾的场景在后面,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半小时后,被工作人员叫出去拍摄。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导演跟前,目光却被高清镜头里截停的摄影画面吸引。
灰云低矮压抑,随时要落雨,窗前的萧阈,单手撑脑袋,半含着眼皮,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凝望那棵玉兰树。
他的神情低靡不振,写满对无聊世界的厌倦,似乎只有那棵树能够带来慰藉。
没有道理,不明缘由,产生一种心疼情愫。
黎初漾的印象里,萧阈从未这样落寞,就像被困在那样小的房间,任何等待都是无望的。
“黎小姐?你在听吗?”
她回神看向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
网上资料,王朔,新生代导演,行业内评价鬼才,喜欢改剧本,折磨演员。
王朔见她表情无波无澜,着急地说:“他对你相当于一见钟情,但你是植物变的,是幻想,不受任何约束,所以只能表现情不自禁被吸引,不能动情。”
他抬手做心口做往外掏的动作,“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迷恋,来自本能的欲望,你得表现一点迷惘。”
某些不可描述私密画面闯入脑海,她赶紧中止回忆,掩饰般抚头发,“好。”
“Action!”
黎初漾走到玉兰树下,不知是不是摄影机的画面太过触动,看着颓丧的萧阈,看着他手背的针眼,不自觉流露真情实意,她朝他走近,真的想要带他脱离这间不见天光的屋子。
纯白的连衣裙,脸和眼睛清澈,两条柔顺垂搭胸前的麻花辫,落下了海藻般灰色纹影。
萧阈瞳孔急遽缩紧,继而迸发生机,情绪来得猛烈,他急不可耐地站起来,手伸出窗子想要触碰,但距离实在太远,他索性爬到桌上,跪坐桌面,握住她的手,端详半响,再次抬起头。
看见他漂亮的眼睛泛着红,她睫毛颤动,手被他放置唇边,来回细细摩挲,然后斟酌着印下一记浅得不能再浅的吻,小心翼翼而郑重地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萧阈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只有黎初漾听见了,想到那段录音最后的三字“我等你”。那瞬间她无法再走出场景。
“Cut!很好!”
镜头里的两个人仍旧没有分开。
直到双方助理跑过去,萧阈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黎初漾的手,但眼眶仍旧红,经纪人问:“哥,你没事吧?”
他从桌子跳下去,转身背对所有人,深呼吸一次,漫不经心地说:“没事,趁现在情绪正好,下一场。”
袁卉为黎初漾披上外套,她看着他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休息十分钟,检查完妆容,黎初漾走进房间,再次开镜。
第六场的剧本,和男主相处,主动接触,救赎他并擦出火花,为下场做铺垫。
萧阈长腿微敞,背斜倚在靠背,疲懒松散地姿态,眼神有意无意往她这边抛。
得表现青涩大胆,黎初漾呼吸加快,走近,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脸。
他握住她的食指,审视她突兀的行为,她眨眼,朝他天真的笑。
萧阈眼神晦涩深邃,陷入而不自知。他不禁松手,但没完全松,手指滑到她的腕,轻轻捏她的腕骨,随后握住,掌心越收越紧,往前一拉。
双脚离地,黎初漾双手撑着萧阈的肩膀,距离很近,呼吸交缠,她面红心跳,他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抱起来,同时身体转向窗户,再把她放下。
虽然知道是剧情安排,但这姿势太暧昧。黎初漾侧坐萧阈的大腿,他的手搭在腰间,一深一浅的呼吸喷到脖子,痒得不行。
还得保持十几秒。
她看着窗外,坐立难安。
萧阈表情始终淡薄。
而摄像机那边清楚拍到他眉间冷意渐渐融化,变得柔软缱绻,但很快脖子的青筋突起,眼睛里开始翻涌不清白的欲望。
最后低头,幽深视线牢牢锁在她后颈。
简直完美,符合王朔所有构想,他对着扬声器喊:“CUT!”
随后起身,笑吟吟地走到窗台。
黎初漾和萧阈之间相隔甚远,不交谈,连眼神接触也有意避开。
王朔观察着他们,目光在同样发红的耳尖逗留,说:“我有个想法,场景七到场景十,不分镜了,一镜到底,你们自由发挥,场景八,医护人员进拉黎小姐离开,回归剧本。”
“现在你们就坐在房间休息,好好酝酿下感情。”
半小时后再次开镜,门窗前杵着移动的摄像头。
这场是亲密戏,刚刚两人背对而坐,冷却的骚动不安和渴求在空气和对视中涌动。
距离打破,萧阈上前一步抓住黎初漾的手臂,她微微昂起头,脖颈修长,他眼神暗了几分,往前猛地一拽,力道很大,她撞进他胸膛,头被手心掌着,肩被搂着。
心脏跳动的频率相互共振,两个多月以来最近的距离。
和剧本不一样了。
窗外寒风吹进来,发热的体温和萧阈身上的香味愈发明显。紧张到出汗,手心一片湿热,自从知道萧阈过去也喜欢自己,心境不一样了,她犹豫着环住他劲瘦的腰,他的唇擦过耳朵,接着被他箍着往后不停倒退,直到被逼至窗户旁的墙角。
萧阈修长有劲的手指探入黎初漾发隙,摁住她的后脑勺,歪头挡住所有摄像机,想亲,被躲开,撩开她一边长发,直攻她颈子最敏感的地方,伸出舌尖舔舐。
欲在神经末梢肆意蔓延,身体战栗着贪恋触摸,那小片被舔到湿漉漉的皮肤,倏地感受到两页启开的唇瓣,尖牙从里显露,抵住柔软细腻的皮肤,她有所预感,但萧阈没给反应的机会,另外一只手捂住黎初漾的嘴,狠狠咬下去。
破口而出的呻.吟被强势堵回,疼与酥麻的快感一并落下,她呼吸发颤,攥紧他腰间的衣服,感受着他压抑的愤怒与思念,感受腹部搅起的漩涡。
尝到血腥味萧阈松开齿关,舔她脖颈间齿痕,妥协般重重叹了口气。
气息钻进身体,她不由耸肩,他弓着背,贴她耳边喘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赢了,别再折磨我,和好行不行?”
心绪晃荡有发溃泛滥的趋势,黎初漾几乎无法再坚持,正想说话,医护人员闯进来,飘忽不定的理智迅速回归,她意识到该离开了,推开萧阈,他双手自然垂落两侧,脊背随之塌陷,眼睛通红。
即刻后悔,可剧本在继续,她被医护人员带离房间,神色不舍。
萧阈的病服被脱下,象征幻想结束,他没有挣扎顺从一切,如同被治愈的正常人,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她。
随后她扬起最灿烂生动的笑容。
于是他寂静如湖的眼里,再次泛起涟漪,可当她消失,那双眼彻底黯灭,再无一丝光亮。
至此女主的所有镜头结束。
后勤围身后,黎初漾坐到小马扎,悄悄摸颈子两排整齐清晰的牙印,一件外套披在肩膀,她霎了霎睫,头发往前扒。
王朔闻到黎初漾身上若有似无的玉兰香,心想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