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后遗症(15)

作者:千载之下 阅读记录

“她还算会做人,不像有些不上路子的。”

卞姨叹了口气,先生风流成性,外头的私生子不知道多少,太太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唯有一次被人挟肚闹上门,太太当面没说什么,叫人将女人请了出去。

好几月之后,卞姨从旁人口中得知,那女人出了车祸,七个月的肚子被撞成一摊血水,所幸命是保住了,但精神受到刺激,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逢人就说有人要害她。

其中因果,没人敢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章瑾是个老实本分的。”卞姨顺着话接道,“当初她被……不还闹过一回自杀么,要不是舍不得自己儿子,腕上那刀疤还得再血淋淋撕出个口子。”

莫向岚呵笑:“他们母子俩要能摆正位置,我是不会为难人的。”

那天晚上,莫向岚让人整理礼物清单,发现傅宴钦送的是一对澳白海水马贝耳钉,冷白珠光,小香菱格。

上了年纪的贵妇大多钟情翡翠,她属于另类,独独偏爱珍珠。

莫向岚盯着耳钉沉思良久,短暂的失神后,冷不丁想起傅宴钦的那双眼睛,平静幽邃,不着任何情绪。

冷餐台精致而奢华,拼盘里的小食从满至空,一波接一波的上,年轻的招待们有条不紊地穿行于宾客之间。

叶珂被人叫走了,傅宴钦走到环岛喷泉旁的小径上,点了根烟安静地吸着,欢笑声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犹如梦幻泡影,虚浮得厉害。

淡青色的烟雾寥寥攀升,他瞧着指间那一截细长烟身,自嘲地笑笑。

“宴钦。”几米外有人喊他名字。

他循声看过去,是王禹琛的母亲,嘴角牵出几分笑意:“小姑。”

傅菁走近:“怎么一个人站这儿啊。”

傅宴钦抬了抬手露出那截烟身,“过来抽根烟。”说罢朝她身后扫视一圈,“禹琛没来吗?”

“在他同学家呢。”傅菁说,“你也不必替他瞒了,我和你姑父都已经知道了,你姑父还说要请你吃饭呢。”

“举手之劳,一家人不必客气。”

“这事儿你出面也好,我们出面,指不定谈成什么样儿,那家人我也调查过了,是个破落的小门小户,万一被缠上,甩都甩不掉,幸好那孩子打掉了。”

傅宴钦不置可否:“青春期的男孩容易冲动,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傅菁说是啊,总要有个成长过程,一面说一面打量面前的侄子,因着大嫂的缘故,她跟他不是十分亲近,如今看来,这人办事还是挺靠谱的,更不会凭着小恩小惠好大喜功。

叶珂这时走了过来,估摸是找人找急了,额头隐约沁出薄汗,傅宴钦看在眼里,眼底并无波澜,只是客套地为她和傅菁做介绍。

傅菁也听闻两家联姻的事儿,话赶话道:“叶小姐跟我们家宴钦还真是郎才女貌。”

叶珂微微涨红了脸,扭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像是没听见,兀自看向花园中央的流水喷泉。

长在蜜罐里的女孩,向往爱情,也深知婚姻的不由自主,只能在自己可支配的人生中极大限度地获取快–感。

傅宴钦觉得她可怜,又觉得整件事儿挺没劲儿,他揿灭烟,温和有礼地说:“失陪一下。”

走去别墅二楼卫生间,傅宴钦拧开水龙头冲了把脸,胸腔里的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也下不去,额面的水珠“啪嗒”滴落,他将双手撑住大理石台面,阴沉沉抬起了头。

镜面里,有个男孩正厌恶地盯着自己,他看见老爷子领着16岁的自己来到莫向岚跟前,恩威并施地说:“这是邵勋养在外面的孩子,已经入了族谱,你看着办吧。”

十分钟后,傅宴钦西装革履地从卫生间出来,渗血的右掌用领带沿着虎口位置缠了五圈。

邱晔受邀来此,正负手欣赏客厅的墙画,听到楼梯传来的脚步声,扭头看过去,一眼发现异样,略显担忧地问:“手怎么了?”

傅宴钦无所谓:“不小心磕到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碍事。”

两人步行至庄园的停车场,傅宴钦从自己副驾上取出一个装帧精美的礼盒,示意邱晔打开看看。

邱晔打开来,一只斗彩缠枝纹盘平躺其内,懂行的都知道,这是乾隆年间的官窑。

“啪”一下合上,他递还回去:“无功不受禄,这东西太贵重了。”

“捡漏拿下的,这东西放在我这儿纯属浪费。”傅宴钦关上车门,语调悠然地说,“那件事儿多亏你帮忙。”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结果怎么样?”

“还没公示,我猜结果多半已经出来了。”

傅宴钦从兜里摸出烟盒,递了烟给邱晔,邱晔取出火机先给他点上,两人倚着车身吞云吐雾。半晌,邱晔屈指弹一弹烟灰,说:“你也别太心急,回头我问问我叔叔。”

“有劳。”傅宴钦深吸口烟,看向前面那一片绿茵地。

宴会持续到晚上,傅宴钦喝了酒不能开车,打电话叫老张过来接,等待的功夫里,他正好陪老爷子下了几盘棋。

老爷子年事已高,小毛病不断,身边常年跟着一位调养身体的中医师,保姆敲门进来提醒他服药,傅宴钦一抬腕,估摸老张差不多快到了,起身跟他爷爷告辞。

汽车停在别墅入口,傅宴钦走下台阶,脱了外套扔到后座上,接过老张递来的水和解酒药坐了进去。

“去夏小姐那儿吗?”老张问。

“她在外地拍戏。”今天喝酒不多,傅宴钦没动那药,只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

“那我直接送你回蓝鸣湾?”

男人没答,寻思了一会儿,报了个地址。

第11章 旖旎

陈西瑞是第一次来夜店,喝完一杯玛格丽特,留有余味地咂了咂舌,这酒口感酸甜,味道浓郁,有种特殊的香味。

射灯靡艳,重金属乐轰炸耳膜,她盯着舞池中扭腰摆臀的辣哥辣妹们,心驰神往,也想上去释放一下激情。

赶上苏瑜生日,三人本来打算找个餐厅吃饭,想了一圈都没什么新意,寿星公突发奇想问她们想不想去夜店见见世面。

三人一拍即合,打车就来了这家名为TRUE的酒吧——钱晓雅推荐的,本地姑娘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蹦迪可要当心点儿啊,之前在骨科,碰到一位把自己给蹦骨折的,其实那些动作还挺危险的。”钱晓雅防患于未然,“咱们作为医学生,要对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进行评估,我建议就别瞎折腾了,还是坐着喝喝酒看看帅哥吧。”

陈西瑞一听这话,立马打消了释放激情的念头。

这姑娘绩点高,听她的。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前边卡座上那男的,是不是长得特帅?”

苏瑜对此不感兴趣,陈西瑞则是一脸激动地看过去,待看清是谁,嘿嘿笑了笑:“嗯,很帅!”

“都是吃大米长大的,怎么他喝酒就能喝出一股贵气啊,咱们学校那帮男的要是能修炼到人家的十分之一,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单着。”

陈西瑞暗搓搓地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吃大米长大的?没准儿人常年生活在国外,打小就吃牛排看洋妞呢。”

周遭喧闹,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灯光忽明忽暗,傅宴钦双腿交叠独坐一隅,慢条斯理地喝着酒,不同于深夜买醉的豪饮,他是想起来才喝上一口,似乎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离他两米远的位置,坐着一位穿露背深V裙的美女,那女人已经坐在那儿有段时间了,见他没什么反应,起身挪到了他旁边。

他侧目,视线从女人脸上懒洋洋地掠过,女人笑意更浓,贴得更近,很是笃信自己的魅力。

就在那潋滟红唇快要碰上他时,傅宴钦不着痕迹地偏开了头,探身拿起茶几上的酒杯,随后往沙发上一靠,面无表情呷了口酒,显然对这场送上门的艳遇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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