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后遗症(7)

作者:千载之下 阅读记录

周霖修丢了面儿,心里正窝着邪火,上下打量一遍陈西瑞,冷哼:“少他妈装大尾巴狼。”

艾冉心下一跳,慌忙打圆场:“我朋友心直口快,周公子别见怪。”

周霖修狠狠抽了口烟,“小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陈西瑞被烟雾熏到的眼睛似乎呛出了点雾气,“对不起,我刚进门的时候,脑袋让门给夹了,说话没过脑子。”

话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周霖修看了她半晌,语气戏谑:“仔细瞧瞧,长得也不难看,我就当你是在玩欲擒故纵,不如今晚跟我回去?”

“我…我不能跟你回去,我们学校晚上要查寝,导员不让在外面过夜。”

“把你们导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帮你请假。”

陈西瑞低着头,抿唇不语,她是真知道害怕了。

周霖修笑了笑,声音懒洋洋的:“女孩子要矜持我理解,可是矜持过头,那就成装x的女表子了。”

隔着水墨屏风,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倏地传了过来,“男女之间讲究循序渐进,图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周公子万花丛中过,应该是最懂个中趣味的。”

第5章 解围

陈西瑞这才注意到屏风后面的沙发上躺着一男人,可惜角度微妙,她抻脖子瞧了两眼,依然没能瞧见那人的长相。

周霖修皱起眉,嘴角牵出一点趋炎附势的笑:“趣味嘛,我应该比你更懂点儿,你情我愿只适用于良家妇女,像这种姑娘,你就得跟她来硬的。你在国外洋妞见过了,可能不太了解国内的行情。”

男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穿白色衬衫,衣摆扎进黑色西裤中,隐隐勾出紧绷流畅的肌肉线条。

也许因为不是正式场合,领口解了两粒扣子,袖子半挽,一副慵懒的痞气之相。

陈西瑞嘴巴微张,假睫毛扑扇了两下,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变化竟能如此之大,脸还是那张脸,通身气度却像换了个人。

转念一想,人在长辈跟前确实要约束些。

傅宴钦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也就这短短几秒的功夫,陈西瑞的笑容就已酝酿到位,期待对方能把她认出来——好让她在这种窒息别扭的场合中,找回点微不足道的底气。

这点期待转瞬落空,人家压根没想与她寒暄,潦草几瞥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方才的举手之劳也只是出于教养。

“原来国内现在流行这种审美。”他再次看向她,眼神像隔了层雾,“看来我是出国太久,跟不上节奏了,这是在搞什么文艺复兴吗。”

周霖修本就只想吓唬吓唬陈西瑞,挫挫这姑娘的锐气,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那点戏弄的心思彻底没了。

一土妞,哪里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他笑:“长得是没多好看,我就是看她性格好玩,逗逗她而已。”

“电话打完了?”楚孟潇起身给傅宴钦让座,“替我玩几圈吧,坐久了腰疼。”

“玩可以。”傅宴钦坐到他位置上,从烟盒里拣了根烟出来,夹在两指间未点火,“不过事先我得说清楚,输了算你的,要脱衣服也是你来。”

楚孟潇笑哼:“这茬还没翻过去呢。”

在场的人笑闹一番,唯有周霖修面色铁青。

身旁的女人察言观色,贴心为傅宴钦倒水,傅宴钦淡淡撂句“谢谢”,扫过面前的一溜麻将,扔出一张四条。

女人见他面容英俊气质倜傥,有意用肩膀在他身上蹭了蹭,傅宴钦是个见惯风月的人,没点破,洗牌的当儿,眼风扫向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女人倒也识趣,没再做出逾矩行为,而是专心当起了陪衬。

陈西瑞将一切看进眼里,立时对傅宴钦生出寥寥好感来:有钱有颜,还不近女色,优点很是突出。

她扯了扯艾冉胳膊,低声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再等等。”艾冉道。

打了两圈,傅宴钦就赢了两圈,牌桌上的人拿他开涮,他舒舒服服地靠到椅背上,指间香烟已经积了一小截烟灰,他轻轻一点,也没再往嘴里送,“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赌场得意,情场恐怕就要失意了。”

众人嘻嘻笑笑聊到女人身上,言辞奔放露骨,傅宴钦抽着烟,没怎么接话,过了会儿说:“看女人就跟喝酒一样,是要慢品的,不过也别以次充好,那百十来块钱的白酒怎么品它也品不出花来。”

陈西瑞听着别扭,不自觉对号入座。

气氛活跃了一把,话题重新回到牌局上,有人说他是牌局上的人精,消遣都不忘算牌。

“手气好。”傅宴钦吸了口烟,语调懒散得很,“看来今天轮到我散财了。”

“别,你想散财也得问问楚总答不答应,今天是他组的局,该他请客才对。”邱晔起哄。

楚孟潇笑着应声:“行,算我的,不过下次就该邱兄来,只有你被人夸大绅士了。”

包厢里一片笑声。

笑过之后,楚孟潇认真端详起陈西瑞,厚厚的脂粉下是一张白净秀气的脸,实在不像交际花,不明白这姑娘怎么会跑来这地方,“长得挺显小,不会还没成年吧。”继而问道,“多大了?”

众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饶有兴致。

当一个成年人被夸长得像未成年,绝对不是恭维,而是在变相说她土。

陈西瑞哪能不明白这道理,就当没听见,以此来无声抗议。

结果,有人替她接腔:“二十一,念大四。”

“你认识啊?”楚孟潇没显露过多的惊讶,只是声线微扬。

傅宴钦说:“有过几面之缘。”

陈西瑞不觉挺了挺腰板,站得更加笔直。

“早说啊,刚才差点把人姑娘给得罪了。”

傅宴钦专心看牌,没搭腔。在场几人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热了热气氛,便将话题岔了开去。

艾冉借口说要上厕所,把陈西瑞拉去了包厢洗手间,落了锁后,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人啊?”

陈西瑞如实回答:“他是我老师的侄子。”

“他刚才在帮你哎,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艾冉比当事人还兴奋,一脸八卦之色。

“我当然看出来了。”

“那你得好好感谢人家。”艾冉轻轻碰了碰她胳膊,调侃,“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哈?你也太能扯了吧,那种人会缺女人吗。”

从洗手间出来,陈西瑞就被邱晔安排到了傅宴钦身边,她明白这些人跟小艾一样,全都误会了,但也算歪打正着,毕竟这一圈人里头,她只认识他。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刚才谢谢啊。”她说得很小声,又掺杂些许稀稀拉拉的麻将声,音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傅宴钦没看她,伸手在烟灰缸里摁灭烟蒂,“别误会。”

陈西瑞还算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忙解释:“我没有误会什么,我很尊重您的,我一直拿您当长辈。”

傅宴钦感到好笑,食指敲了敲杯壁,“别干坐着,帮长辈添点水。”

“哎,好。”她起身,拿来茶壶倒水,傅宴钦接过水,落了句话:“陪你朋友玩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

不动声色就将一场刻意的风月给推开了,陈西瑞乐得自在,拉着小艾坐到沙发上,看了好几回时间,想早点离开。

又玩了几圈,在场几位男士皆都尽兴,吩咐服务员走菜,陈西瑞没留下吃饭,跟傅宴钦和艾冉打了声招呼,直接就走了出去。

来时还是薄暮,出来的时候,夜幕之下,城市上空已经完全黑透,“销金窟”的门面更显幽静。

陈西瑞坐在石墩上等着小艾,肚子里饥肠辘辘,心想我真是个富贵不淫的女英雄。

等了将近两小时,陈西瑞背了50个单词,终于看见那帮人走出来。

她收起单词本,走过去挽上艾冉的胳膊,挺开心地说:“走吧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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