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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婚(41)
作者:今雾 阅读记录
步行到操场,塑胶跑道跟足球场都翻新过,没变的是阶梯看台,在中央露台上,举行过一届届开学典礼。
因为差三岁的缘故,两个人中间差三届。
她初中时,傅砚礼高中,她上高中时,他就已经出国留学,严格来说,两个人在学校交集不多,但三届开学典礼初高中是一块举行的。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三届,他都是学生代表。
学生时代的傅砚礼便是很闪耀的存在,能将校服穿出青春剧的味道,他不合群,时常孤身一人,却是目光所在,只是站在那,便会衍生出与他许多相关话题。
“你就站在那上面,说什么博学笃行啦,神气的不行。”林予墨看着空荡的露台,还能想起他那时的少年意气。
傅砚礼只是淡笑。
“我记得你那时候都不拿稿子,你都背下来了。”
“自己写的,不难记住。”
林予墨撇嘴:“我知道,你记性很好。”
说罢,又有些期待,问:“现在呢,还记得吗?”
傅砚礼想了下,道:“部分吧。”
林予墨眼里亮起来,道:“那你来一段,就一段好不好?”
“……”
她知道这行为很傻气,但冒傻气的不是她,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本也只是闹着玩,但傅砚礼停顿片刻,说好,反倒让她愣了愣。
这么容易?
出神间,傅砚礼已经走上露台,他站定,昏暗光线下,他更像力量感十足的男性雕塑,成熟,内敛,是被时间雕刻的杰作。
有一瞬,与少年傅砚礼重叠。
他低沉嗓音跟着响起:“大家好,这里是高三五班的傅砚礼,谨代表林予墨的先生,对初三七班的林予墨说几句话。”
林予墨定在原地,好似,那个在队列不起眼的位置的小姑娘也听到一样。
“在那时候,总是会发愁,做不完的作业,写不完的题,追赶不上的第一名,会有很多人告诉你博学明志,笃行致远。”
她仰头,抿唇,那时候的她还处在争强赶超林晋慎的阶段,实力与野心不匹配,她大哭过好几场。
“我不会。”
“我只希望她,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样。”
夜风温柔,教室外的玻璃窗透出朦胧微光。
平静的表面下,是翻涌的情绪。
林予墨想起刚才音乐剧里,男仆人凯鲁比诺唱起咏叹调,言辞夸张。
“你们可知道爱情是什么?你们谁理解我的心情?”
“我要把这一切都讲给你们听,这奇妙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心里在翻腾,我有时欢乐,有时伤心,爱情像烈火在胸中燃烧……”
第26章
林予墨摁捺住胸口的位置, 感知到心脏的跳动,只有它清楚她此刻的在想什么,并给予相同的颤动。
她去过海边, 见过涨潮,海浪翻滚砸向礁石,声势浩荡,有如暴风骤雨之势。
那感觉太陌生, 她好茫然, 甚至无措。
傅砚礼站在那, 不用光, 就足够亮眼, 视线捕捉着每一根构成他的线条,讶异于此刻构图完美到无可挑剔。
林予墨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班级,距离那时候多少年了,十二年,漫长到她自己都要认真去回忆。
她不得感叹, 学霸的脑袋就是好用。
“走了。”
傅砚礼下来,走至她身边,揉下她的脑袋,“该回家了。”
“好。”
往校门走时下课铃声响起, 晚自习结束,寂静被打破, 学生争先从教室出来,一张张青春朝气的面孔,穿着冬日校服, 乌泱泱一片,汇成人流。
没穿校服的两人在夜色下掩护下, 没想象中那般突兀,只是时不时有好奇打量的目光看过来,她笑着算是回应。
只是并肩走在校园,好似早恋,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
这边不能停车,司机将车从另一条街道开过来,两人在路灯下等着,她歪着脑袋,看校门出来的学生半晌,年轻青春的面孔也勾起她想到一些往事,她收回视线,对上傅砚礼看来的目光,先是笑下,随后靠近,手挡在唇边,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傅砚礼配合靠近,眼底有小片弧光。
“我以前身边小姑娘都喜欢你,那时候天天盼着我多说点跟你有关的事。”她抿唇,眼底笑意狡黠又灵动。
如果换作一般人,或许也会顺着问一句你呢,但傅砚礼不需要,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答案。
手有些冷,她揉搓着手,呼出小团白雾,继续道:“我那时候还偷偷拿过你的笔给她们呢,她们当时都可高兴,给我带了一个月早餐。”
傅砚礼笑:“难怪我那时候总丢笔。”
“拿笔她们平时都舍不得用,一直放到中考,考完说有如神助,最后成绩出来,意外的好,可惜,早知道这么有用,我也偷拿一支。”
说完自己倒先笑了,眼里盛满灯光,亮得人移不开眼,又道:“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我连人都偷过来了。”
皱皱鼻尖,显出有几分厉害的样子。
傅砚礼面向她,拿着她的两只手,放进大衣口袋里,他手掌干燥温暖,烘烤着她温凉的手,力道放轻地揉搓着她的手指。
林予墨怕冷地仰头缩着脖颈,看着他垂着眼睫的认真神情,一时被蛊惑,她看着他好一会,感叹道:“傅砚礼,我今天很开心。”
他掀起眼皮,眼底漆黑。
傅砚礼将她的整只手包裹进手掌,轻声回道:“我也是。”
当晚,林予墨再次做梦,说是梦也并不准确,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只是有些忘记。
梦里回到念书的时候,年级大考,她拿着纸笔,慌慌张张地在找考试教室,临开考才找到自己的位置,没有意外地考砸,她大哭一场,学生都走了,只剩她留在学校不想回家。
哭到昏天暗地,也没人发现她,开始是伤心,后来是害怕,哭到双眼红肿。
最后是傅砚礼找到她,她蹲久腿麻,他便蹲下身,背着她回去。
林予墨双臂抱着他的脖颈,后背哭得泣不成声,眼泪鼻涕都顾不得擦,全都抹在他干净的校服上。
她抽抽搭搭说自己好笨,找不到考试教室,做过的题全都不记得,她考得很差很差,卷子上空出许多题,只怕会不及格。
还说自己蠢成这样,以后没人要。
傅砚礼安慰她:“没关系。”
她一听,只觉他也认为自己很蠢,哇地一声,哭得更大声。
在一声叠一声的哭声里,傅砚礼道:“我要。”
没人要没关系。
他会要。
林予墨突然醒来。
后知后觉地,眨几下眼,怔愣,发呆,意识到是梦,是往事,只是她不记得后面这句对话,想必是梦里的产物。
而梦是潜意识的表现。
浴室的门被推开,林予墨还没来得及整理情绪,迅速闭上眼,假装无事发生。
她听到时近时远的脚步声,听到衣料摩擦声,想着再过两分钟他就该出去,只是下一刻,脚步声靠近,脸被碰了下。
傅砚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装睡了,该起了,早上不是有会议?”
“……”
林予墨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情不愿睁开眼,想到会议自己也头疼,她坐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会议?”
“你的助理每天会将你的行程发一份给我。”
“哦。”
林予墨想起来,的确有这事,傅砚礼的她也有,只是她没看,便默认他也不会看。
梦里的事没时间深究,她被拉入现实,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