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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小傻子呢!(90)
作者:Paradoxical 阅读记录
萧青棠也往后看一眼:“估摸是要收铜板的,我的钱袋子早被他们收去了。”
“那用我的手镯换!”
“不行,不能动你身上的东西。”萧青棠命令后又解释一句,“你身上的东西都很值钱,用来换坐一次牛车不划算。”
姜溶皱了皱眉,喃喃一声:“可是我想坐牛车。”
萧青棠抿了抿唇:“那我问问他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他停下,站在路边,等着车来,朝人道:“晚辈和内子身上财物被恶人洗劫一空,想前往前方寺中借助,不知您顺不顺路,可否载我们一程?”
大爷盯着他上下打量两眼,有些迟疑。
他眉头不皱着了,眼中的狠戾也早没了,可相貌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姜溶急了,连声唤:“爷爷!爷爷!您能载我们一程吗?我们走好久了,又累又饿,我可以陪您说话的,爷爷!”
大爷乐呵呵看着她:“行吧,反正也是顺路。”
她立即挣扎几下,从萧青棠背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铺满干草的牛车上,笑眯眯和人说话:“爷爷,你这是去哪儿呀?”
萧青棠看她一眼,坐在她身旁,默默掀开大氅,将她裹住。
“早起去城里了,现下回家。”
大爷一甩草鞭,牛哞哞叫两声,抬着蹄子往前走。
“去城里做什么呀?”
“快到下雪的日子了,去城里把家里种的粮食收的菜拿出去卖一卖,再买些年货好过年,免得过段时日下雪了,路封了就走不了了。”
“种的什么菜呀。”
……
萧青棠不插话,就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
牛车走了多久,他们就说了多久,全是些琐碎小事儿,但萧青棠觉得有趣极了。
车转了弯,隐隐能瞧见寺庙的影子了,萧青棠嘴角的笑慢慢散去。
他抬头,半辈子的经历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流转,忽然觉得那些爱恨情仇与他都没有关系,所有一切他轻蔑的厌恶的,若是他不再轻蔑厌恶,不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吗?
人生太短,他该把所有的时光都用在他喜欢的向往的事上才对。
只可惜他知晓的太晚了。
他捉住身旁人的手,放在唇下亲了亲。
姜溶正在和大爷说话,愕然转头看他,哑声问:“怎么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直至牛车抵达寺门,他又开口:“到了,下车吧。”
姜溶跳下车,朝大爷挥挥手:“爷爷,你路上慢些,我们先走了。”
“好、好,你们慢走。”老头笑得眯起眼,也挥挥手,驾着牛车慢慢悠悠离去。
寺中的小和尚迎出来:“萧施主?不知所来为何事?”
萧青棠淡淡道:“陛下将我赶出京城了,不知我可否在此借住两日?”
“啊?”小和尚有些诧异,“施主随小僧进门与住持说罢。”
“好。”萧青棠牵着姜溶往里去,“还有一事,内子不便跟我在外流浪,能否劳烦小师父替我修书一封送去京城,请姜家来接人?”
“这个好说,寺里有笔墨,稍后贫僧为施主寻来就是,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恐怕只能明日去送了。”
萧青棠稍稍皱眉:“也好,多谢。”
“主持在大殿后面,您来过,应当知晓路,从此处进就是。”小和尚让开一步。
萧青棠微微颔首,牵着姜溶从门帘下穿过,走到大殿后。
一张桌,两张椅,一座佛龛,住持跪坐在蒲团上,缓缓敲着木鱼。
“主持。”萧青棠唤一声,不觉多了几分恭敬。
主持缓缓起身见礼:“萧施主有何事?”
“被陛下赶出京城了,想在您这里借住几日。”
“这样。”住持喃喃一声,道,“施主住在寺里恐怕不便,不过寺庙后山有一处草房,施主若不嫌弃,可在那处暂住,不论日期。”
“有暂住的地方已十分幸运了,不敢嫌弃。”
说话间,小和尚已拿了信封纸笔来:“师父,萧施主请我们送信去京城。”
“好,那施主来写。”主持引人进内室坐下。
萧青棠提笔快速在纸上写明缘由:因陛下圣旨缘故,小婿恐不能留京,还请岳杖亲自来城郊寺庙将姜溶接回府中安置,萧青棠留。
写完,他将纸笔递给姜溶:“你也写几句。”
“噢。”姜溶点点头,接过纸笔,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画认真书写。
萧青棠转头看向小和尚:“我与夫人一早赶路,已一日未进食,不知寺中可有斋饭,能否施舍两碗。”
“刚巧,后厨正在煮,要不了多久,施主写完信随贫僧去就是。”
“多谢。”萧青棠回头。
主持又道:“施主在此借住期间也可来寺中用膳,不过快过冬了,寺里的柴火不够烧,得施主从山上多砍些柴火背下来。”
“好,我记下了。”萧青棠浅声应下,看向姜溶,“写好了吗?”
“写好了。”姜溶拿起纸张,鼓起脸颊吹了吹,将信叠起来塞进信封里,“要给谁?”
小和尚上前一步:“明日送便明日再给贫僧便好,免得放在贫僧这里弄丢了。”
“好,那我们自己先收着。”萧青棠将信封塞进姜溶袖中,牵着她跟小和尚往外走。
出了大殿,从旁边的小道往里走,后面便是灶房,灶房后是一座高高的山头。
小和尚指指山头:“施主瞧见了吗?就是那个崖头,那里有个草房子。”
萧青棠抬头望去,轻轻笑了笑:“瞧见了。”
姜溶跳起来看,没太看清,感叹一句:“好远,怎么上去?”
“沿着灶房后的小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是了。”
“那得走多久哇?”
小和尚笑笑:“吃罢饭就出发,应当能在天黑走到。”
姜溶看了一眼天,又问:“天还有多久黑?”
萧青棠知晓说了她也未必明白,只道:“等走过你就知晓了,先去吃饭,不是饿了吗?”
“对,我好饿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晚膳应当好了,里面已有人端着碗了,施主来这边的小间吧,您与夫人在此不方便。”小和尚伸手邀两人进门。
萧青棠又道多谢,和姜溶一起进了隔间,稍待片刻,小和尚便将吃食端来:一小桶粥,两张胡饼,一碗菘菜。
他皱了眉,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好饿好饿好饿!”姜溶撸撸袖子,吸溜一大口粥,喟叹一声,又咬一大口饼子,呲牙咧嘴地嚼,“好吃,就是有些硬。”
人饿了,自然是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萧青棠默默垂眼:“慢些,当心噎着。”
“好,你吃呀。”姜溶跟那饼子斗得不亦乐乎,一点儿没想那样多。吃饱,她终于松了口气,“吃好了。”
萧青棠笑看她一眼,默默将饼咀嚼完,收起她剩下的半张饼:“走吧,再不走天要黑了。”
她牵住他的手,斗志昂扬:“好!走!”
没一会儿,她泄了气,蔫儿哒哒地垂着脑袋,唉声叹气:“怎么还不到?”
“走累了?”萧青棠停下看她。
“嗯。”她拖着调子,可怜极了。
萧青棠将饼子和竹灯交到她手中,往后退了几步:“拿好,我背你。”
她爬上他的背,往后看一眼,吓得收回眼:“这么高,会不会摔了?”
“摔不了,我就是把自己摔了,也不会把你摔了。”萧青棠紧紧勾住她的腿。
她手腕牢牢握在一起,身子紧紧贴在他后背上,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夫君,你真好!”
萧青棠扬了扬唇,加快步伐:“抱紧了,天要黑了,得快点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