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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今天上钩了吗(76)
作者:八宝粥粥 阅读记录
人都是会变的,她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她只信她自己。
倘若她只是要周信破产或者落魄,她大可把一切告诉陈迟俞,但她要的远远不止,她必须等那个时机。
经过这片刻犹豫所得出的结论是——
她没有办法解释。
“周望舒你他妈倒是解释啊!”看她半天不说话,陈澈快疯了。
这时,她终于出声,说的却是:“对不起。”
她望着陈迟俞的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里似有什么轰然坍塌。
他撑着沙发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动作极不自然,仿佛每走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在她说出“对不起”的那一秒,他的心脏便像被一双手狠狠扼住,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四肢变得僵硬,呼吸也困难,是比扼颈窒息还要煎熬的难受。
这是他的病症,是具象化的痛苦,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令他难以承受的痛苦,心脏很疼,真的很疼。
他忍着剧痛走到她面前,近距离看着那双映着他影子的眼睛,深深望进去。
“原来一开始。”他开口,声音很低很哑,他却像用尽了全部力气,颈线绷起,青筋绽起,每一个字都在颤抖的边缘,“你真的不是对我别有所图。”
“你只是把我当替身而已。”
语落,一滴泪也猝然滑落。
看着那滴泪,汹涌的情绪宛如开闸的洪水,周望舒眼底的泪也瞬间决了堤。
她从来没想过,他这样一个人,会哭。
喉头酸楚得一阵阵痉挛,她说不出话,只能流着泪摇头。
她没有,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替身。
可怎么办,他没法向他解释。
陈迟俞侧头,将落泪的那只眼藏起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迟俞……”她声音哽咽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走。”陈迟俞似乎已经支撑到极限,连这一个字都在抖,紧紧攒成拳的双手也止不住在抖。
注意到他的颤抖,周望舒只觉一阵心痛如绞,她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站在这里,可她的心脏真的好疼,疼到全身不能动。
她也知道他们之间完了。
现在她如果转身离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又是否还能再见到他。
她想再多看看他。
但一旁的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陈澈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出了办公室。
“滚。”陈澈没有冲她愤怒大吼,只冷冷吐出这一个字。
下一秒,陈彦也被丢出来。
门关上。
第45章
周望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尚府大厦的。
仿佛是被抽离了灵魂般, 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眸失焦, 连哭都没有一点声音。
外面烈日炎炎, 地面滚烫如被烧红的铁皮,穿着鞋走一会儿都觉得脚底板烫得慌,她光着脚, 却似乎感受不到一点疼痛,踩到石子也没有反应, 像具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着。
尚府大厦出去没多远就是马路, 她是真的精神状态都恍惚了, 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车,眼看再往前走两步就很可能被车撞上,她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周望舒!”
跟在她身后的陈彦一把她拽回来。
大力的拉拽之下,周望舒的目光终于聚焦, 但眼神还是十分黯淡。
看着她这副模样,陈彦眼底浮起怒意。
“怎么?他不要你了,所以你打算去死?”陈彦语气嘲讽。
听到这样一句话, 周望舒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眼神开始变冷。
陈彦浑然不在意她眼底的冷意,扯唇笑着继续讥讽:“你要真这么爱他,怎么不跟他解释清楚?”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 他的脸被扇到一边, 嘴里的血都被扇了出来。
用舌尖抵了抵几乎已经完全烂掉的口腔内侧, 他抬手擦掉嘴边的血,回头, 目光再次落在周望舒身上。
“我不是警告过你,”周望舒冰冷地注视他,“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陈彦笑了声,“我偏要。”
“你就这么嫉妒他?”周望舒的声音里听不出愤怒与嘲讽,语气平静,不像在问他,而是陈述事实,所以她的语气越是平静,这句话的杀伤力越大。
陈彦的表情明显一僵。
“是,我就是嫉妒他,”他收起脸上那欲盖弥彰的笑,“凭什么,凭什么我想要的他都能得到,连你都是他的。”
“所以你就来了这一出?”
“对。”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会跟他解释清楚。”她说。
那天或许在几个月后,或者更久,但总有那么一天。
那时候,如果陈迟俞没有爱上其他人,那她就再追他一次。
“解释清楚?”陈彦舔了舔唇边的血,将头转回来,笑了声,“你以为,你还有见到他的机会?”
周望舒倏地一怔。
去年,黎山上。
她曾问过陈迟俞∶“如果你对我耐心耗尽,会把我怎么样?”
他说:“你不会再有这样跟我说话的机会。”
这段记忆浮现脑海,她眼底的泪再次汹涌。
她很清楚,如果陈迟俞不想再见到她,她真的没办法再见到他。
而他……
还会想见到她吗?
不会了。
他不会再想见到她。
泪不停往下砸。
自林梦因女士去世后,她再没哭成这样过。
路过的行人纷纷朝这边投来目光,伴随着打量、猜疑、恶意的评头论足……
陈彦情绪复杂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那么多如芒刺般的视线,周望舒一点都感觉不到,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心口的疼痛,心脏疼得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无法站立。
她缓缓蹲了下去,光着脚,姿态狼狈地蹲在地上无声痛哭。
如果不是沈意欢找到了她,她不知道要在那里哭多久。
沈意欢把她带回了红枫别墅区,回到家,她还是哭个不停,不管沈意欢怎么问她,她始终一个字不说。
而且,她哭得那么凶却没个声儿,连个哽咽抽泣的声音都没有,就只有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完全超出了常理。
沈意欢吓坏了,赶紧找来了医生。
医生很快赶来,观察了周望舒的情况后,医生一开始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但最后还是给她打了药剂,她眼泪一直没有停止流动的迹象,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对眼部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在药剂的影响下,周望舒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她没有再哭,只是精神不太好,后边儿晕晕沉沉的又睡了几天。
而就是这几天时间,南城变了天。
周家信宏集团股价暴跌,沈家、安家、裴家、覃家还有许多周望舒好友们的家里纷纷出了生意场上的变故。
据覃禾说,陈澈那边放了话,谁再和她周望舒为友就是和陈家为敌。
沈意欢被他爸锁在了家里,覃禾只能用手机和她联系,其他人也一样,有的向她表示了抱歉,说恐怕短时间内迫于家里压力无法联系,有的甚至连一条消息都不敢再给她发,假装不知道这事儿。
她从初中开始维系的人脉,一夜之间崩盘。
只是人脉都罢了,这里面,好些人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朋友。
南城这圈子里,最后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顾徽明、晏庭和安弥。
顾徽明和晏庭还是因为跟陈澈关系好才幸免,要真说起来,其实只剩下一个安弥。
这几天,也一直是安弥陪在她身边。
为了好好看着她,以防她出什么问题,做什么傻事,安弥直接跟她睡在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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