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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102)
作者:橘子皮炒牛肉 阅读记录
周沅拨开那层层纱幔,避开地上的烛火轻脚迈入。
简席蒲团,松木小几,散落一地的纸张,还有一炉小火正在烧着。少女伏于案上,双袖挽起,玉白藕臂正伸在笔洗里捣鼓什么。
周沅眉轻蹙:“你的病是好全了吗?就这么跪在地上不觉得凉?”
听见后面动静,苏悠回身看了一眼,然后道:“这儿有些乱,殿下再等等我一下。”
香典司下职晚了些,她也只是匆匆收拾了一下,又忙着手里的活,余不出手去迎他:“殿下自己找个地方先坐一坐吧。”
周沅卸了氅,将它丢在红几旁边的蒲团上,弯腰去拾起地上的纸张,又催她:“你不过来,孤怎么坐?”
苏悠不慌不忙,将洗好的斑管用擦笔布拭去多余的水,置放在笔格上,才起身走过去。
坐在那红几前,然后从旁边又端上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隔在两人中间。
揶揄道:“是,殿下如今矜贵了,想当初来此,便是席地坐在花草地间都不讲究。”
周沅愣了愣,绕有趣味地看着她:“你如今还学会故意曲解孤的话了。”
外头风吹江面,水浪声如银铃,屋内的烛火也被透进来的风吹晃了几下。
苏悠还身着官袍,墨发束成冠,两鬓的发丝因为收拾屋子太久,松得有些杂乱,那似清水的眸子里泛着些无辜:“我哪里冤枉殿下了?”
周沅笑笑没答,只问:“怎么今日想到要约孤来此?”
四年前,他与苏悠来游船来过这弦月楼,那时两人正处于暧昧期,她便是在这间屋子里,与他表明心意。
约他来此,周沅有些惊喜。
苏悠弯眉:“匆忙了些,还没来得及备好,殿下莫要嫌弃这迟来的生辰礼。”
案几上的小木箱里,是一整排香墨条。
“制作香墨的时间较久,不过好在赶上了,我待会儿清理出来,再描一层金腊便可以了。”
何止比较久,烧好洗净的烟要阴干一年,辅以甘松、藿香、零陵香、龙脑……等香料锤打至万遍压制成型,最后将这香墨条在木箱里用草木灰吸湿。
所以为了这礼物,提前准备了一年。
苏悠低头去处理箱子里的墨条,周沅瞧着她,眼眸的深处忽地跳出一簇亮光,欣喜半晌,才问:“所以今日,当真是你要孤来的此处?”
自从除夕那晚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周沅担心她会被苏浩那些话给影响,很想亲口告诉他自己从未怪过她,却又怕这般提起,又让她让伤心。
他顿了顿,凑前捧着苏悠的脸:“苏悠……”
“殿下。”他这般欲言又止,苏悠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道,“我知道,殿下若是怨恨我,恐怕连见都不会见我。”
垂下的眸子复又抬起,杏眸里含着光,坚定又认真:“我会试着走出来,所以这次,可不可以让我来?”
让她来靠近。
周沅看着她,凝了几息,挑眉:“怎么个试法?”
捧着她脸的手,缓缓摸向她的发间,两鬓、耳垂,再摩挲着她的脸颊。
周沅这张脸本就生得很好看,眉眼娇矜,清贵摄人,一笑起来,便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苏悠盯着上他的眼,莫名就红了脸,遂移开视线,推开了他的手。
将浓墨弥深的松烟墨条整齐的摆在案几上,执起毛笔道:“金腊已经好了,殿下可要帮忙?”
周沅视线从她的泛红的脸颊收回,将旁边那盛着金腊的碟子也拿到桌上,执笔开始在墨条上描金。
又问:“既然是送孤的生辰礼,怎么孤也得帮忙……”
苏悠:“一起完成,才算圆满。”
周沅应她:“嗯,是这个理。”
“但孤,觉着,还是有些亏?”
……
案几太小,两人挨着紧,周沅一伸手便将人捞到怀里,不给她反应,倾身过去衔着那柔软的樱唇就吻了过去。
蜻蜓点水一般触碰了一下嘴唇,又去亲亲她的鼻子,脸颊……
柔软的耳垂卷入舌尖,气息轻轻喷洒在那细白的颈肉上,最后又寻着唇瓣吮。
细细地舔吻着,和以往的那狼吐虎眼的啃咬不同,吻得极其温柔缱绻。
苏悠握着毛笔的手僵在半空,随后掉落。腰腹间的大手将她推着往前,热息交缠,闷闷沉沉。
周沅含混着说:“苏姑娘,这般不主动,如何叫试?”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从前在一起时, 周沅除了言语上直白些,也只是拉拉她的手,最出格的反而是苏悠。
如今却截然相反。她承认了自己的心, 亦做好了两人在一起要的准备, 可余下想说得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周沅便急不可耐地堵来嘴。
将她满腹情真且正经的意,突然就给堵了回去。
“孤还以为,到死都撬不开你这张嘴。”她口不由心,险些要将他折磨死。周沅揽着人, 扣着后颈, 偏头去厮磨。
屋子里面暖意升腾, 无法抑制的气氛逐渐晕染,周沅握着她的手在掌中揉捻,那手心软柔, 竟是与她唇瓣无异。
但细一想,她身上, 似乎哪儿都是软得, 一时贪念,吻得也深了些。
苏悠没有推拒他,由着口中堵来的软厚逐着她的小舌,一点点渡入, 然后被这长吻吻到眼色昏昏, 从眉眼到耳侧,缱绻不断。
她余出些心神来答他:“旧案不翻,我哪有心思, 何况殿下那般咄咄逼人又好到哪里去了。”
虽然她靠近周沅是为了翻案,但其实, 她心里也庆幸周沅不记恨过往,否则之后的一切都不可能。
“孤那是逼你?”
周沅嘴上的磨咬着:“真是出息,生怕孤吃了你,还敢逃跑了。”
苏悠:“殿下知道的,我并没有其余选择。”
周沅心里头是无奈,定神看她,“苏悠你不是没选择,你是从始至终都不信任孤。”
两人唇瓣分离,苏悠低着眉,不作狡辩,头埋在他的肩窝,声音轻轻的,很直白的承认道:“殿下是东宫太子,若要娶妃,背后便会牵扯着宗室国政,所有人都站出来反对时,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她的身份不匹、嘉惠帝与太后的威胁……如此种种,她不得不顾及。
苏悠的声音轻轻地,似有些委屈:“我顾及所旁人,唯独对殿下无情,殿下该恨我的……”
周沅何尝不知道,她从前嘴硬,心里其实在意得要命,可这般听她坦白,他亦感觉心刺疼。若是没有四年前那一场遭遇,他们已经成婚了,她又如何会受了这四年的苦。
哪忍心再说她一句,伸手又将人搂过来,环住那柳条似的腰肢,抚头安慰她:“除了你,没人能受得起。不管从前、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如此。况且,朝政国政自有掌权人去担负,倘若孤做不到,也只是孤没本事,与你何干?”
成婚亦夫妻两人之间的事,若不能娶她,他当这太子又有何意义。
“ 旁得女子挑夫君都是都顺从自己心意,偏你爱想那么多,钻了牛角尖。你该知道,孤想要的,不管什么手段孤都会抢回来。”
周沅掌住她的后颈,吻在她的耳垂,“可是苏悠,你心里一直都有孤的,不是吗?”
不管是四年前狠心撕毁婚书,还是现在,他都信苏悠心里是有自己的。
可问出来的话,却不免带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悠知道自己那次是伤狠了他,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忍着痒意,承认道:“是,一直都是。”
脖子间得吻突然停住,食指摩梭着她的唇瓣,然后一下又一下得吻得更深,贪恋至极,欲望横深:“既如此,孤该要些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