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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20)

作者:橘子皮炒牛肉 阅读记录
“殿下一早就知道吴仁清被抓有蹊跷是何意?”苏悠径直走到院子里坐下。

“苏姑娘不是也知道吴仁清是被冤枉的么?”予良反问道。

这其实是不一样的。她知道是因为她了解吴仁清的为人,可周沅不同,他不是凭感觉行事之人,定然是也知道了些什么。

苏悠知道予良不会随便告诉她,不待他答,便顺着道:“万安沉香能获汴京文人雅士喜爱又得大力推进,除了品质上乘,也少不了香典司的授许。”

可没有绝对的利益,香典司又凭什么帮你把香料推出来呢?周沅大抵是察觉到这一点才会对吴仁清的事上心,但奈何没有查出确凿证据,也没想到他们先动了手。

苏悠道:“殿下想从吴仁清口中找出线索,却又不敢让人太过明显的接近吴仁清而打草惊蛇,可暗处的人从抓他之日起便没想要留他活口。”

予良没有想到苏悠竟然猜到了此,一阵尴尬的笑道:“殿下还让小的别说漏嘴呢,苏姑娘倒什么都知道了。”

苏悠继续道:“所以殿下还没能找到证据。”

“哪能那么快呢!殿下如今一举一动都受着监视,但凡错一小步都会有人大做文章。殿下游手好闲他们参,每日在东宫忙于朝政之事连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也要被参。”

予良叹了一口气:“圣上虽同意殿下过问香典司一事,但那香典司后头可是尚书令,明目张胆的去查,又能查到什么。”

只要说起自家殿下,予良没什么保留,他对苏悠是绝对百分百信得过。

若说为什么,大抵就是两人都曾为对方豁出过性命,也都在乎对方胜过自己。如今表面上将对方推向十万八千里远,装着形同陌路,其实也都偷偷惦念着对方。

“殿下静慈庵回来以后,整日忙于案前处理公文,一日只一膳,那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累死自己。”

予良顺势替自家主子倒了些苦水,却不想下方的人根本没听进去:“既如此,我可以帮助你们殿下。他行事不便,我为叶氏香铺的掌柜,能以此身份接近香典司。”

“……”

眼瞧着这话是没办法拉同一道线上,予良没了辙:“苏姑娘您也知道香典司牵扯朝堂,万一您出了什么岔子,谁能承受得住殿下他……我的意思是您就别再与小的讨论此事了,小的可不敢替殿下做主。”

苏悠沉默了一下,点头,起身回房。

刚推开门,又回头问了一句:“可否帮我约一约少詹事大人?我这有几副字画,想问问他要不要。”

只要不是想查香典司的案子,予良都觉得可以,“这倒是没问题的,包在我身上。”

第15章 套路

苏悠与赵六郎约定好三日后在青云楼看画,而在此之前她又去找了那些被查抄铺子的家眷。没提旁的,只说叶氏香铺需要人帮忙,问她们可有意愿。

铺子被抄几乎断了一家子的生路,他们赁僦的铺子刚赔了一大笔银子,眼下又面临寻不到活干连住的地方都要被牙人赶出来。她们也都是一些妇人家,寻不到好的活计还会被人看笑话。

如今苏悠愿意让他们去叶氏香铺,承诺给她们五两银子的月钱,有了这些钱交了赁屋的钱还能有余,是到哪里都不可能有的待遇。

最重要的是,谁都知道叶氏香铺如今比沁香阁的名气还要大,不仅受文人雅士富家贵族推崇,还有有宁远侯府当靠山,如此背景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份安全保障。

众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至于要她们揭露香典司贪污罪证一事苏悠没再提及。

也不是就此作罢,而是周沅的那番话,让她明白过来,即便香典司指挥使陈戟罔顾律法以权谋私的罪证确凿,可单凭眼下的证据丝毫不会影响香典司背后的人。

何况眼下吴仁清一死,杀鸡儆猴,其余之人也绝不会轻易供出丝毫不利已香典司的罪证,让自己家人丧命。

唯一的办法,便只能将继续这事继续搅浑,搅到谁也脱不了身。

因为铺子里的人手逐渐增多,又有许妈手把手带着,众人很快便适应了,而苏悠也准备好在东街再开一间铺子。

这日一早,苏悠正要出门,对面沁香阁忽然来了一群人,把门给堵住。

“铺子开的挺大,名声也不小,没想到苏姑娘一介女流也能经商。”

这般阴阳怪气说话的是沁香阁的二掌柜魏明,三十出头的年纪,一副气血亏空的阳虚之态,他径直往里走,拉出椅子摆在正中间,势气凛然的开腿坐下。

他身边的几个随从也无所顾忌的翻起铺子里的香料,又对店铺里的妇人露出令人不适的笑。

苏悠欲将人赶走:“此处不是你沁香阁,别在我这撒野!”

“苏姑娘来者是客嘛,怎么赶人呢!”魏明吊儿郎当将脚架在茶桌上,打量着苏悠,“从前你开铺子本少爷去的时候,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攀了权贵,腰杆是挺直了不少。”

魏明是王语然的舅舅,因为记恨苏悠与太子曾有婚约想替自己外甥女出气,便是他让人砸过苏悠的铺子。

也因有荣国公府这个靠山,魏明平日里纨绔浪荡从未将谁放在眼里,他这边说着,那几个随从越发嚣张,便要上手去摸那几个新来的妇人。

苏悠直接搬起旁边的花瓶狠狠往那几人跟前一砸,震耳欲聋的声音把铺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带着外面的人也惊动了。

但这还没完,她接着又把旁边高几上的花瓶、瓷器,木架、挨个都砸倒了。

众人看着苏悠突然发疯一样把自个儿店铺里的东西都砸了,皆地愣在那。

魏明挑眉看着苏悠,一脸阴邪地笑着,“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苏悠将手里最后能砸的茶盏往他脚下一摔,也笑:“魏公子来砸我铺子,怎么还反来问我?”

眼下来买香料的人不多,但店铺里接连砸东西的声音吸引了不少行人来围观。

苏悠站在门前:“我叶氏香铺堂堂正正开门做生意,不管是谁来都欢迎。可你魏公子今日带人来砸铺子,是何道理?莫非见我们都是女子好欺负,还是仗着有荣国公府撑腰可以肆无忌惮?”

魏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苏悠跟他玩阴的,骤然怒道:“老子什么时候砸你铺子了?”

围观众人一听,齐齐探头看向铺子里那赫然站着地三四个大男人,以及一地被砸的一地的狼狈,哪里会不明白怎么回事。

有书生气愤道:“君子崇人之德,扬人之美,苏姑娘一个弱女子能开香铺实属不易,人家凭的是真本事,赵公子无端砸人铺子非君子所为,实乃无耻!”

行街的妇人老者也道:“权势贵族又如何,难不成就可以不拿老百姓当人,随便就欺凛了?以权压人无耻,身为男子欺负女人更是不像话!”

铺子里的几个妇人见状,也纷纷抹泪一脸惶恐状:“苏姑娘经商本就不易,我们也都是为了好好活着,还请诸位手下留情。”

苏悠这些年虽然身份落魄,但她调香讨生活可这些百姓却从未轻看过她,知她是温顺善良的性子,更知道赵明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务正业成日欺负弱小,实在令人不齿!

自古权贵欺压百姓之事常有,本就与之对立,眼下看着堂而皇之地欺负人,就很容易激起民愤。

而看着众人纷纷指骂,魏明气得脸一阵泛红,当下就急眼,抬手便把身边的茶桌掀翻在众人面前,往外啐了一口唾沫:“老子行事哪轮得到你们这些刁民指指点点!她的铺子老子砸了就砸了,你们要如何??”

众人吓得歇了声,苏悠却不怕,直言问道:“那我倒要问问你究竟仗得谁的势?这汴京城里是你赵家称王,还是荣国府称王?圣上贤德爱民,可魏公子在天子脚下都敢如此肆无忌惮,莫非是觉得荣国府的权势让你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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