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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24)
作者:橘子皮炒牛肉 阅读记录
苏悠以为他答应了,立马回身坐下。
然后就见周沅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抬手便要给她的额头处涂抹。
苏悠愣了一下,然后往后躲:“民女没......事,回去再涂也是可以的,不劳烦殿下了。”
“回去再抹一遍。”周沅将人扳回来,“别动。”
他的力道一点都不轻,重重地涂抹着,像是怕她不知道疼,故意下了点力。
苏悠觉得疼,却不敢出声。
目光也尽量不相碰,只盯着他的袖口,那白皙修长的手腕,正贴着她的脸,温温凉凉的。
她不敢看他,却也能感受到那扎人的目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浑身僵硬。
她该拒绝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人感觉不真实,也分不清是痛的意还是痒的意,却又仔细缓慢地搓磨着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试图侵蚀她的理智。
指腹的力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由重变轻,苏悠微微抬了眸,便直直撞入了那双沉静深邃的目光里。
气氛不明,也害怕被发现她的不自在,很快侧了头。
但这一侧,反而更加糟糕了。
唇瓣滑过贴在了他的手腕处……两人同时顿住在那。
“对......对不起。”苏悠慌乱的往后躲。
手却忽然被摁住,强力往前一带。
目光上移,依旧是那双沉静如水的眉眼,视线也随着她。
两人挨得很近,苏悠半个身子都是被迫倾向他,周沅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问:“对不起什么?”
第18章 动摇
手陡然被抓住,就像是被抓包了一样,苏悠心跳不停,脸噌一下就红了。
加上两人又离得太近了,近到她无法掩盖自己的情绪,无遮无挡的全落在了他的眼里。
自然不可能去回答他什么,只道:“民女的伤无碍,不值得殿下这般。”
相对于她的慌乱窘状,周沅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他松了手,将药膏递给她,不解地问道,“苏姑娘不是要跟孤交易吗?”
苏悠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接过药膏:“对,是交易。”
额头上的余温尚有残留,她却已经保持好距离,比方才坐得还远了一些。
周沅没去看她:“账册一事孤会让人来取,先回去罢。”
苏悠坐那没动。
周沅问道:“苏姑娘还有事?”
“有的。”苏悠今日除了账册的事情要与周沅说之外,还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殿下可知被香典司查抄的那些铺子都是何人?”
周沅抿了一口茶,没答。
苏悠继续道:“沁香阁虽是香品铺,但手下也有不少的香料铺,是香典司直接管辖。”
小商铺香典司自然不会管,但像沁香阁这种有大背景的商铺,下面还有数家香料铺及成套的产业遍布大朔各地,香典司必然会格外关照。更何况,陈戟与荣国公两人都是同一派系之人,共同密谋也未可知。
“与沁香阁有关联的香铺都相安无事,殿下就不觉得奇怪吗?”
除了账册一事,周沅并不想与她多谈,目色淡淡:“不奇怪。”
苏悠一脸认真:“民女的意思是沁香阁是魏家产业,以魏家与荣国公府的关系甚至再往上的关系,殿下难道就不怀疑他们这么做别有用意吗?”
她与那些新来的妇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旁敲侧击的从她们口中得知了,她们铺子被香典司盯上的原因就只有抬价造假账,可这些无一例外都与吴仁清一样被陷害的。
无端抄铺子,香典司的用意很明显了,他们只需要能够掌控的香料铺,以此来实现香料价格操控。
苏悠担心周沅不信,又将那些家眷都被威胁的情况,以及自己所知道的线索,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了他。
但面前的人始终不予回应,只是安静的坐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良久,才放下茶杯,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在开香铺?很闲?”
苏悠:“......”
就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周沅掸了掸衣袍,起身要走:“此事与你没多大关系,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苏悠忙说:“怎么会与我没关系,我与魏家结下了梁子,香典司日后岂能容我。即便是他们不敢对民女的铺子下手,可将来他们掌控了香料价格,民女又该如何赚钱讨生活?”
周沅轻笑一声,揶揄道:“苏姑娘会没钱?你平白送出去的画价值多少?”
“.......”苏悠揭过此事,只道:“殿下是没必要管民女生死,但若香典司意再操控香料市场暗中谋利,遭殃受影响的何止是民女一人,殿下为何就是不愿信民女呢?”
“你都敢贿赂孤的人,眼下又是带着何种目的,叫孤如何信你?”
苏悠总感觉两人压根就没说到同一个点上,分明方才还说与自己交易,这会儿突然又变了脸。
她剖心道:“殿下便是信了民女,也不见得有坏处。殿下如今在明,他们在暗,当真就有那么容易就能揪出祸源吗?如今我是叶氏香铺的掌柜,可以很方便就接触香典司搜集他们的罪证。”
周沅态度坚决:“苏姑娘的好意孤心领了,但此事还不需要你以身犯险来帮孤。 ”
苏悠默了默,干脆道:“民女好不容易靠叶氏香方过上好日子,就想好好赚钱,再嫁一个体面的富贵公子,也不至于被人轻看了身份。民女知道与殿下做这样的交易很无耻,可还是希望殿下能成全了民女的心愿……”
对面的人意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蹙眉问道:“这便是你的目的?”
苏悠点头:“是。殿下想必也知道,民女被人算出是八字不好克父母又克夫的命,被苏家赶出来后,这四年里受够了冷嘲热讽,所以民女不甘以此。”
这话其实也算不得假,起初的那一两年她也确实因为苏家平白遭受了很多罪,也因为八字凶煞的她调制的香无人敢买,根本没有人敢与她接触。
周沅先前还在好奇,他回京的这两个月叶氏香方名声大噪,且苏悠都已经在筹谋着开第二家香铺了,竟然还有闲心去管这些事,原来最终目的在这。
一想到她这般上心香典司的案子,又如此大费周章的求见他,只是为了要早日嫁人,周沅的脸莫名的就多了几分难以掩盖的戾气,随即弯了唇,那笑却极为冷漠疏离:“苏姑娘这般恨嫁,倘若孤拒绝呢?”
苏悠怔在那,心也陡然一抽,却也还是问出了口:“殿下拒绝的应该是民女胆大包天想参与查案的念头对吗?”
身前的人没有回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苏悠捏紧了手指,垂了眸。
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如此反应,周沅绕过了她往外走。
可刚至门口,身后有道力将他拉住,他低眸看向那紧紧抓着自己袖口的指尖,视线移至她的脸上。
“殿下如今是未来的储君,留在殿下身边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民女。”那眸里含着细碎的莹光,死死压抑着那颗动摇的心,待抬眸时,只剩了一抹坚定:“所以不管殿下答不答应,民女都会尽力而为,直至将罪恶揭露,还给无辜清白。”
周沅只缓缓抽出自己的手,一脸漠然,只扔下两字:“随你。”
谁都没有藏住自己的心,却谁都守着分寸不敢越过那条线,清醒异常。
苏悠觉得虽然卖惨无耻,但好在两人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致。
她推开门时,予良刚好赶来,形色匆匆:“殿下,赵大人与香典司的人在京兆府打起来了。”
周沅:“知道了。”
苏悠见周沅这么平静,有些意外,走到门外问了一句:“是为了何事?”
予良先是往里看了一眼周沅,然后才回:“香典司昨日将抄铺子的案子都结了,赵大人今日一早去驳了案子,还要将吴仁清的尸体给带走,香典司不同意才与他们争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