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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风来时(86)
作者:听喃 阅读记录
靳逸嘉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应纯身上,坐在她旁边的柴越夏莫名感觉有丝丝缕缕的气息从对面过来,刚才说要给应纯撑腰的气势短了一截,像个安静把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
应纯也没告诉她对面气场这么强啊?
靳逸嘉此刻装起好兄弟的样子,揽住秦楚枫的肩膀,感受到对方排斥的力道也不生气:“没事,你这头发剪得挺值。”
秦楚枫半信半疑:“真的?”
“嗯。”靳逸嘉强压嘴角笑意,“花三十剪了个二百五的头发,可不值了?”
秦楚枫:“……”
应纯:“……”
柴越夏:“……”
应纯也没告诉她对面这人嘴这么毒啊?
这嘴亲起来还能是软的吗?
得是苦的吧。
柴越夏表示心疼自家姐妹一秒。
秦楚枫没好气地扔开靳逸嘉揽着他肩膀的胳膊,仿佛被怼已经成为习惯。
至于么?不就在群里吐槽他几句,结果还被拉出来公开处刑。
上周末,秦楚枫的父亲萌生了去学头发的想法,第一个准备拿自己的亲儿子开刀。
人到中年从公司里下来,秦楚枫本以为自己父亲会喜欢摆弄点花鸟鱼虫啥的消遣时间慢慢养着,没想到他家这位剑走偏锋,今天和面点师傅学做蛋糕,秦楚枫吃过之后直接拉到去医院吊水;明天对照着书学象棋,和秦楚枫下的时候连偷对方两个子,然后高深莫测地问他你有没有对象。
秦楚枫正看着残缺的棋局,觉得有点不对劲,还说这老头怎么开始突然关心他的感情问题,随口回:“没有啊。”
然后老头从身后拿出两个刚刚偷走的象棋,上面正刻着两个“象”。
“你对‘象’不在这呢吗?”
秦楚枫:“…………”
谁家冷笑话这么讲。
老头你赢了。
折腾完儿子,秦楚枫的父亲跑到市区中心的胡同里感受风土人情,正好看见胡同口有一个帮人剪头发的老头,银色剪刀咔嚓两下,动作干净利落。
秦楚枫的父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刚要感慨真是行行出状元,老头拿起推子,直接给人推了个光头。
“……”
虽然不太理解剃光头为什么要用剪刀一点点修,但他觉得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于是开始学习给人剪头,那胡同口的老头乐意他来看,便传授了几招。
几天过去,秦楚枫父亲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于是死皮赖脸收了自家儿子的三十块钱,也像模像样用剪子剪,只不过剪子连接处似乎是锈蚀了,剪了几下没剪开,他一冲动,上了推子。
秦楚枫当时看到后脑勺少了一块的头发,绝望至极。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再之后,他发誓头发没长出来之前出门一定戴帽子,可偏偏心情最不好的时候碰见靳逸嘉在群里说话,于是仿佛找到出气口大肆宣泄。
没想到靳逸嘉会直接来找他,然后还知道他头发被剪坏的事。
今天还要被迫看别人谈恋爱,秦楚枫表示自己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以后靳逸嘉结婚,他一定得坐主桌,他默默流泪脑补一大堆自己为这段爱情付出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了。
等四个人开始吃上饭,包厢里的氛围不像刚才那样凝固。
应纯看向一直安静吃饭的柴越夏,对方察觉回头,眼神警告她不要将之前的话告诉秦楚枫。
也许是和小狗学坏了,本身的叛逆性格起来,十头牛也压不住。
应纯将筷子放下,状似不经意开口:“秦先生——”
靳逸嘉还以为应纯是在叫他,结果发现叫的是他旁边的那个人,眼神也跟着过去,不太友善。
秦楚枫现在是彻底怕了靳逸嘉,立刻露出一抹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嗯,怎么了?”
“朝秦科技每年招进去的新人数量多吗?”
问完这句话,应纯感觉柴越夏低头咀嚼的动作都放慢。
这丫头,分明也很想知道。
秦楚枫思考了一下,先是露出惊恐的表情。
应纯不是想来他这吧?
那旁边那小子还能坐得住?
似乎看到了秦楚枫眼睛里的情绪,应纯失笑:“帮朋友问,她之前说想去应聘来着,不是我。”
秦楚枫感觉身旁的压迫感少了几分,顿时松了一口气:“每年校园招聘之后会有公司官方发布预招聘人员名单,到时候会统一开放招聘通道,投递简历就可以,符合条件的hr会一个个邮件联系。”
“不过近两年朝秦有意转型,应该会扩招一些名额。”
秦楚枫没把应纯当外人,便也没隐瞒。
听到这,柴越夏心里的紧张一点点消减。
虽然这番话很公式化,不过也给她努力的希望了。
“这样啊。”应纯看见眼睛恢复亮光的柴越夏,话题到这为止。
中间两个人去了一趟厕所,应纯伸出双手冲着凉水,看向旁边努力平稳心情的柴越夏:“有那么紧张吗?”
柴越夏哎呦一声:“你可不知道你刚才真吓死我了,还算有点良心,没直接提我名字,不然——”
应纯从纸巾盒抽出纸擦手,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不然什么?”
柴越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含着笑声的声音在厕所里回荡:“不然我就告诉你男朋友,你之前以为他就是个弟弟,还想泡他。”
应纯无奈:“我们之前都不怎么认识,你当时还说他会不会喜欢我,我当然觉得荒谬。”
“当时没想过在一起,所以什么泡不泡的,纯纯过嘴瘾。”
“至于弟弟——”
应纯伸了个懒腰:“完全是当时听那个瞿林听配的姐弟恋广播剧觉得特别带感,顺嘴带个人,后来想想这样太幼稚了。”
柴越夏笑着切了一声,两个人一起从卫生间走出来。
等应纯再次回到包厢,目光很自然和靳逸嘉对上,只觉得他眼神不太对劲。
眼尾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红,她低头吃饭的时候对面的目光还是似有若无落在身上。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应纯嘴里咬着骨头,含糊不清,还是没忍住问:“怎么了?”
某只狗笑得狡黠,用公筷给她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多吃点。”
?
事出反常必有妖。
应纯瞬间觉得自己不饿了。
-
回到家里,应纯揉了一下酸胀的脖子,刚才她在车里就昏昏欲睡,高架桥上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光打在她身上,像夜晚被月光照亮的湖水,静谧得让人犯困。
脑袋快撞上硬物的时候,靳逸嘉就伸出手托着她的头。
换完鞋之后,应纯单手拎着挎包抓头发就想回卧睡觉。
门口的灯被靳逸嘉打开,身后的声音传来:“看春晚吗?”
应纯脚步停了下。
对哦,今天是除夕。
纠结了一小下,她回:“不看了,我想睡觉。”
“行。”
头顶的光照的她浑身微微发热,应纯随手把大衣脱掉,然后转身试图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惦起脚,领口的位置却怎么也搭不上,应纯和它较上劲,连嘴角都在紧绷发力。
没较劲几下,有人从应纯身后圈着她,从她手里把外衣的领口接过来,然后往上抻了抻,成功将大衣挂在斜钩上。
应纯揉揉发酸的眼眶,没意识到靳逸嘉这个动作透着点不太对劲,见他帮忙成功之后,便想回屋睡觉。
可是靳逸嘉一步未动,手臂下移,将她困在白色木质鞋柜前面的小小空间里。
应纯的困意散去几分,迷茫地去看他的眼睛。
这次,靳逸嘉没再隐藏,黑色瞳孔里仿佛注入高浓度的墨汁,被飓风卷起,颜色愈发浓郁,透着点让人心跳加快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