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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少根筋/秀逗贝勒(真假格格之一)(14)



***

转出八角亭,聂云棠不禁眼前一亮。

入了夜,天色暗下,数十盏琉璃灯的聚光落在枯枝、老梅之上。而积雪、冰柱在光线的照射下,转著晶莹剔透的绚烂光彩,别有一番不同于白日的风味,月夜灯下的雪,美丽神秘地让人痴迷。

聂云棠再放眼望去,见沿湖楼台已摆设整齐。

几张榻上全铺著锦色软垫,榻前还有几张墨色漆几,几旁搁著一只炭烧暖炉,瞧来温暖又舒适。

“大冷的天,偏就找不到你,快进来偎个暖。”老福晋见著她的身影,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忧心喃著。

聂云棠没好气地柔声道:“女儿不过是在园子里走走晃晃,不碍事的。”

“你呀!真被宠坏了。”腾铎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连忙吩咐著婢女伺候妹妹坐下。

聂云棠垂下眉,任婢女摆布著。

“多吃些,特别差厨房多做了些你爱吃的奶饽饽、酱牛肉、肉末烧饼……”老福晋叨叨念著,布在她瓷碗的菜都堆成了小山。

“谢额娘。”聂云棠顺从举筷,低著头默默吃著。

老福晋替女儿布完菜,继而望向儿子道:“方才差丫头送过去的那盅汤,你喝了吗?”

一想起儿子那一段在山东遭狙击并失踪的期间里,吃尽了皮肉苦头,老福晋心里便有说不出的牵挂与心惊。

“喝了!额娘不用挂心。”腾铎不自觉叹了口气,有些招架不住老福晋的碎嘴。

“哪能不挂心?要不是你媳妇儿灵巧,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一提起善若水,老福晋一扫往日对她出身的偏见,笑得合不拢嘴。

腾铎置身事外,意味深长地瞧了妹妹一眼。“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玥儿和翔韫身上比较实际些。”

聂云棠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福晋已抛开悲伤的情绪,顺著道:“也是、也是,你和若水的亲事定了案,接下来就轮到这对小毛头了。”

“额娘呀!您怎么同大哥瞎起哄呢?”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每每话题转到“腾玥格格”及翔韫身上,她的头皮便管不住地直发麻。

“皇上宠你可是宠上天,你的婚姻大事可轮不到额娘做主,怕是皇上那头早就有谱了。”

腾铎在一旁帮腔,向来严谨的脸上挂著温柔的笑意。“前些天大哥进宫面圣,皇上还赏了些栗子面窝窝头,要我带回来给你尝尝。”

老福晋闻言叹道:“这是咱们家修来的福气,玥儿改明儿个可得进宫叩谢圣恩呐!”

“是,女儿知道。”聂云棠轻敛著眉,被扣了一顶皇恩浩大的大帽子,哪还敢反驳。

她知道,腾玥格格压根儿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除了家人之外,更是得皇帝的宠爱。听说打从五岁起,就常被宣召入宫,简直比宫里的皇格格们还受宠哩!

思及此,她不由得暗自苦笑,真可谓是“人比人、气死人”。

“翔韫!”

突地,腾铎沉朗的嗓音扬起,聂云棠听著那名字,鼻息里钻入翔韫身上惯有的淡墨香,心头扑通直跳地率先乱了方寸。

为何她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难道她对翔韫那患得患失的悸动,已到深不可拔的地步了吗?

没察觉女儿紊乱的思绪,老福晋像早知道他会出现,热络地差人为他添碗备箸。“劳驾贝勒爷走这一趟,实在过意不去呢!”

翔韫温文地同老福晋请了安后才道:“福晋千万别这么说,腾铎一路风尘辛苦,我们哥儿俩好久没见,正巧利用今儿个,来个不醉不归。”

“正巧让你得了个便宜。”

聂云棠瞧见腾铎扬拳捶了他的肩头,可以看出两人私交甚笃。

顷刻之间,聂云棠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莫可奈何地,她只得抬起头朝他甜笑道:“韫哥哥!”

“精神瞧来不错。”他淡笑以对,眸底却藏著她看不透的汹涌波涛。

打了马虎眼,聂云棠不愿再把心思放在翔韫身上,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有拚命把食物往嘴边送。

老福晋定下手中的动作,呷了口茶,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们一同面了圣,皇上如何发落那些叛党?”

腾铎的目光依旧清定,淡淡说道:“皇上还在酌量。”

叛党?聂云棠猛地回过神,陡然变色的错愕让身子虚晃了两下。大冷天的,她的手心因为志忑不安,居然沁出汗来。

这是几时发生的事,为何她没得到半点风声?

老福晋颔了颔首,关心起儿子的安危。“咱们家就剩你这一脉香火,无论如何自个儿要小心。”

他闻言一怔,随即坦然道:“额娘放心,这件事孩儿暂时还没有插手的余地。”

老福晋沉默片刻才摇头叹息道:“也是!这事咱们的确插不上手。”

听到这,聂云棠的心像灌了千斤重似的,虽然听得糊涂,却感觉得出话题里的怪异与沉重。

到底是谁被捉了?正当她暗自凝神,欲再捕捉更多讯息时,却不其然地与翔韫若有所思的幽阗眸光碰个正著。

她不由得一颤,连忙挪开视线。她不明白,为何翔韫今日的眼神黠灿得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玥儿妹妹,你又走神了。”

她恼怒的瞪著他,被他那难以言喻的眼神左右了思绪,心里愈想掩饰,这种感觉就愈强烈。

于是,管不住心口冒上的火,她微微抬高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噢!”翔韫皱眉,疼得险些翻下椅榻。

“活该!”对著他发出口语般的嘲笑,聂云棠得意得很。

腾铎蹙眉,不解地瞥了两人一眼,刚毅的脸显现疑惑。

“没事,我同玥儿妹妹在玩游戏。”他含怨地说得咬牙切齿。

老福晋瞧两人挤眉弄眼的模样,笑著对翔韫道:“皇上虽然没说实,但也有七、八分意思。你们打小感情就好,能结姻缘,是修来的福分与缘分呐!”

“福晋放心,我会好好待玥儿妹妹的。”翔韫不知死活地应了话,语气还坚定得很。

在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聂云棠几乎可以瞧见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得意笑容。

她绝对相信,他是故意的!

偏偏这个现下,众人皆对她投以欣慰的眸光,纵使她心里别扭得很,表面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回以翔韫一抹甜笑。“韫哥哥说的是,将来,我也会好好对韫哥哥的!”

像是听出她语气里咬牙切齿的回应,翔韫朝她投以温文一笑,激得聂云棠只想掐死他。

为防她真的失控赏他几拳,翔韫不疾不徐地道:“我们的事不急,应该先说说腾铎和若水姑娘的亲事。”

就是、就是!她就是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话题会一溜地,直接转到她和翔韫身上。

“大家没话聊,可别拿玥儿的事说起玩笑。”她嗔道,温婉含蓄的小脸上透著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瞧著两人的互动,腾铎抑下心头的疑惑,取笑道:“还没成亲就一个鼻孔出气,真成了亲,你们这对小夫妻不就蛮横得无天无理了。”

“大哥好好的,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谁要嫁给他来著!”她嘟嚷著,心里矛盾至极。

翔韫听他这一说,不禁委屈地嘀咕著。“就说姑娘家的性子忽风忽雨……”

蓦地,笑声漫开,聂云棠打量著他映在琉璃灯光下的俊雅轮廓,竟有些心虚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她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这豫亲王府的。当她离开时,这也代表著腾玥格格的死期将至……

如果他接到腾玥格格死去的恶耗,他会有什么反应?

“傻孩子,今儿个怎么犯起羞来著?再说你和翔韫这亲事也不是说办就办,横竖也要拖到过年,甭操心呐!”

老福晋错把她的反应当作姑娘家的羞赧,正巧圆了她过度激动的模样。

“全是你们说,我说什么哩!”她垂敛下眉,暗暗想著,杂陈的思绪直在心头翻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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