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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少逗了(23)



居住过。

一意识到她离开的可能,心头那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狠狠地劈入他的心底,刺穿了他的灵魂。

瞬间,傅无痕只觉得身体被掏空了,心口反复掠过腾玥的面容与名字,一遍又

一遍,让他比死还荒芜……

他没想到,最后腾玥竟然会背叛他,做出了让他恨她的决定!

他深深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沉寂的目光眺望着皇城的方向,重新跌入那无边

的悚狱中。

「大当家,要取消任务吗?」晋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握紧着拳,淡漠地扬起唇角。「不需要。」

因为她的背叛,他执行任务的心只会更加义无反顾。

夜幕缓缓降临,咏月苑外的长廊人影幢幢,透着股凝重的气氛。

方新婚的腾铎将军一听到妹妹历劫归来,便神色冷峻地往咏月苑而去。

守在廊外的奴婢,正忙着撤下膳食,把煎好的汤药送进屋子,一见到腾铎将军

到来,便连忙福身问安。

腾铎颔了颔首,一进屋内,一阵暖意便伴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

「玥儿的情况怎样?」走向榻边,他的眸光瞥向妹妹苍白清瘦的小脸,轻轻地

问道。

「大夫说受了点惊吓,颈子有处瘀伤,其余没什么大碍。」握着女儿依旧冰冷

的小手,老福晋难掩担忧的神情,喃喃说道。

「既是如此,就让玥儿先安心歇着吧!」大手落在娘亲的肩头上,腾铎柔声地

安慰着。

自从得知假扮女儿的聂云裳的真实身分,老福晋在一夜间苍老了好几岁。

怎么也没想到风流夫婿所造的孽,会在多年后的豫亲王府掀起这样滔天巨波。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翔韫贝勒代替豫亲王府弥补了这一个遗憾,这其中曲折的

命运安排,仔细想来,实在让人不禁感叹。

「改明儿个我找若水陪我上万佛寺拜拜神。」老福晋眼角润着热泪,语重心长

道。

腾铎沉肃着眼眉轻应了声,脑中辗转的是送腾玥回豫亲王府的男子身分。

就在这时,腾玥娇弱无力的虚弱嗓音传来。「大哥……大哥……」

与老福晋交换了个释怀的笑,腾铎蹲在她身边,放乘着嗓音道:「玥儿,大哥

在这里。」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什么?」

腾玥恍若未闻她捉住他的手,一字字地反复喃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

皇上……」

傅无痕停下脚步,深遂的目光痴痴凝望着眼前那一道久违的皇城,利落的身影

算准了时机,翻身越过那巍巍高墙。

浑浑噩噩十几载,原以为放弃一切出走就可解脱,却没想到命运还是将他扯回

轨道,让他无法回归于平淡,远离这勾心斗角的宫廷。

他没让回忆干扰他的思绪太久,在侍卫由宫门巡视而过时,他厉眸一凛,迅即

闪身进入宫墙拐角处,寂然不动地把身躯隐蔽在暗影之下。

半个时辰后,傅无痕如入无人之境地穿过玉石图栏、高台甬道,最后顺利地进

入养心殿的内殿。

玉制香炉中的香气,烟雾枭枭,透着一股沉定的檀香味。

烛火摇晃,让伏在案上批着奏章的皇上,彷若隐在香炉后的神佛,呈现着一股

神圣不可侵犯、不可亵渎的庄重。

似察觉到有人正透过蒙眬香雾直直凝视着他,皇上猛地抬头,当眼底映入一抹

挺拔的黑色身形时,他心下已了然。

「来者是谁?」皇上开口的瞬间,心中已仔细思量过。

宫禁何等森严,举凡宫内各出入要口都守着亲兵侍卫,殿门外也都守着宫女、

太监,若不是来者武功不凡,便是他养了一批废物,让皇宫安全堪忧。

傅无痕冷笑了一声,电闪石光之间,翻袖手握匕首,朝皇上扑身攻了过去。

皇上早有戒备,惊险地闪过对方一击后,随即嚷声道:「你以为你走得了?」

若他一声令下,对方想要在不惊动侍卫的状况下逃脱,根本比登天还难,注定

插翅难飞!

剑刀锋芒尽露、倒映着傅无痕冰冷无情的眼。「既然进来,就没打算要活着走

出去!」

当眼前银光闪过的瞬间,皇上回忆起缚在黑巾下独一无二的凌厉冷眸,心上猛

地一凛,忍不住低喊道:「十八!」

这一喊,让傅无痕手中的匕首不禁打了弯,直接划过皇上的手背。

鲜红色的血由伤口渗出,顺着雪亮的利刀蜿蜒而下,染了一地触目惊心。

因为皇上情急下喊出的名字,傅无痕如受重击般地怔矗在原地。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皇上依旧可以毫无怀疑地认出他?

皇上怅然若失地发出凄冷的颤然语调。「你回来就只是为了……杀朕?」

「为什么你不闪?」

」朕搏的,不外乎是你的孺慕之情……」

「哈、哈哈哈哈……」傅无痕猛地一个踉跄,手中的匕首「匡当」一声落地,

仰天狂笑。那笑声悲凉而沧桑,听得皇上心酸地不能自己。

傅无痕原本就无心掩饰,只是没料到皇上会这么快就识破他的身分。

他扯下覆面的布巾,麻木的心隐隐透出一股嘲讽。「孺慕之情?皇宫之中尚有

亲情伦理吗?」

皇上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终是低叹了一声。「朕……相信你,因为你是朕的

儿子,不是朕的仇人。」

究竟是谁把他们父子推向这般局面?是他自己?是姚贵人,又或者是十八阿哥

永琛?皇上已无从衡量。

傅无痕毅然决然开口道:「你杀了我吧!」

皇上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忧伤。「你暂时不能走。」

十年如一日,他桀骜不驯的脸庞与当年年少的十八阿哥如出一辙,看来,他儿

子恨他的心……一直都没变。

「我若要走,你拦得住我吗?」一阵默然,傅无痕寒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冷冷在殿中回荡。

皇上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压抑道:「或许十年前我拦不了你,但十年后

的今天,我一定可以。」

傅无痕蒲唇淡扬,冷然的脸庞勾勒出一抹近乎讥讽的浅笑。

「你觉得把腾玥格格嫁到蒙古如何?」

他猛地抬起头瞪向皇上,冷然的眼起了波动。「你威胁我?」

皇上的脸色因为儿子的遣词,瞬间僵冷了下来。「十八啊十八!你还是不够残

忍,你跟你的皇阿玛玩心机,还嫌生嫩。」

抛去愤怒与难以置信后,皇上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悲哀。

父子反目至如斯地步,传出去还不被天下人耻笑吗?

「朕不要求你恢复十八皇子的身分,但只有一个条件,离开「倚青会」,我会

把腾玥指给妳,然后放了你的党羽。当然,若你拒绝了朕的恩典,朕会把腾玥嫁得

远远的,让你们永生永世见不到面、无法长相厮守。」

傅无痕重重一震,脚下一个踉跄地瞪着他的皇阿玛。「不要把腾玥扯进我们的

恩怨里。」

皇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怒气、几分不信,以及更多傅无痕无法理解的情绪。「朕

不以为跟自己的儿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存在。」

「有些事情或许你早就忘了,或许你不曾在乎过,但那却是一刀一刀地深刻在

我心头。如果妥协代表忘记,我宁愿不妥协,你就永远恨我一辈子吧!」傅无痕不

带情绪地道。

皇上在这一瞬间似乎才有些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的十八是爱憎分明的孩子,或

许正因为如此,才会养成了孤僻、不适合生在宫闱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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