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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塔(5)
作者:没有羊毛 阅读记录
“这件事情我再想办法。”江落城沉吟片刻,道,“先把账务清单做好。”
她要离,他就算给她看。
这些年花在她身上废了多少钱多少资源,她想走就走,真把老子当凯子钓?
江落城用手指作梳,把发胶未固定好落下的一点碎发顺到一旁,咬牙切齿地想,老子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牌老公!
“好的,江总,账务清单肖肖正在做,到时候我方会现场要求对方质证。”老刘转向角落里兢兢业业的实习生,“进度怎么样?”
“不好意思刘老师,江总,还有一大半。”肖肖从山一样的小票和银行签单中抬起头,努力咧开嘴,一个难看又勉强的笑容,“我一定尽快。”
刘金峰道:“先把大额的列出来,礼物不足五十万的先不用算,共同财产账面不超过一百万美元的不算。”
肖肖哭丧着一张脸答应,心里想着超过五十万的礼物都写了三页纸了,每个都要理清日期、价格、用途,这种单纯的礼物还好说,还有合开的公司账目、共同房产、基金投资、股票和债券持有——想着想着就两眼一黑,枯燥而折磨的工作中,唯有有钱人的八卦是唯一的一点点乐趣。
比如她在询问细节的时候,意外获知了萧邦孔雀蓝钻戒的故事。
这只戒指价值一千万美元,镶有一枚18克拉椭圆形蓝钻,来自南非的硼矿床,矿物造就了这枚戒指引人注目的、令人捉摸不定的蓝色,像孔雀的尾羽,在不同的光线下展现出变幻莫测的不同颜色,有时候深邃得像海、有时候带着一点淡绿。
这只戒指的拍卖曾经引起一阵新闻报道,还在国内短暂的进行过展览,这是江落城送给路常宁的订婚戒指。
“是骗,不是送。”江落城纠正道,如今想起这件事仍然如鲠在喉。
“我原本打算给她定做的是一枚8克拉的粉钻,结果她到了店里,偏偏对那颗蓝钻的照片摸了半天。”
那时候他们认识不久,谈了一段时间,彼此都算是很有需求,走到结婚这一步也算是水到渠成,双方的性子都收敛藏匿的很好,江落城做一副体贴模样,而温柔和顺的路遥宁的杀伤力是巨大的,笑得时候眼尾很缱绻的弯起来,总是垂着眼睛,抿着唇,让人无端心生怜惜。
他听过她的故事,也听她亲口说过——身世惨烈凄苦的少女,成长于猪脚巷,父母早逝双亡,靠街坊和社会救济考上大学,在校期间拼命打工实习,毕业后进入机构,涉足金融,才惊绝艳,一鸣惊人,是一只金子做的鸟,一年就给投资人赚了三个多亿。
而这样一个人,竟然有这么漂亮一张脸,和这么柔和的性子。
柔和,江落城想起自己当初的错觉,毫不留情的嘲讽自己色欲熏心,路遥宁跟他讲自己的成功是靠的诚恳和勤奋,他真是差一点就要信了,幸好留了个心眼,习惯使然,谨慎地半信半疑。
他当时就已经看出她聪明有野心,只是错误的以为这份聪明里面含着善良,而野心不过是想要上进,如今看来,他错得离谱。
也不是真想把金鸟当做金丝雀,也曾有人提醒过他这女人不简单,可那时大意,又或者是傲慢,江落城笑着跟人讲,会咬人的狐狸,猎起来才有意思。
他以为他是能把她养熟的,他对她这么好,钱和资源填了那么许多,她若有半分良心,就应该记在心里。
何况他江落城是什么人,的确放了真心在她这里,她总该感觉到,夫妻一场,她总该讲些情谊。
如今他才知道他高估了自己,傲慢到可笑,路遥宁根本不讲情谊,这女人是个什么手段都来的人。
当初,当初可不是这样,结婚前,路遥宁是个从来不主动要东西体面又识趣的女人,就算眼睛盯着那张蓝钻的图片挪不开,也不持靓行凶,只是摸着手指上的银圈,好像是无意,喃喃地说,为什么是粉色。
“你不喜欢粉色?”江落城问她,很温柔地笑道,“我原是觉得原色钻太普通的,不衬你。”
“其实我都喜欢的。”路遥宁扬起脸来笑了笑,轻声道,“钻石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只是……”
她摸着照片上萧邦蓝钻的地方,低声说:“这颜色很像海。”
“如果你喜欢,我在马尔代夫的海边有别墅,有时间就去度假。”江落城俯身下来,弯腰从背后把她圈在怀里,在耳边轻轻一吻。
路遥宁又笑了,道:“我也有啊。”
她虽然笑着,却有一股轻纱似的忧愁,笼在细细的眉眼之间,眉尖似蹙非蹙,别有一番情致,像一株软柳弯了腰,伏在人怀里,柔软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臂。
江落城不知道她的惆怅从何而言,只感觉到低落的情绪向下沉的海水,渐渐的胀满他们之间,原本进店的时候,她还是高兴的。
路遥宁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回忆道:“我母亲的骨灰,就葬在海里。”
“她看不到我结婚了。”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路遥宁抬起头,眼泪把双眼染得毛茸茸的,让人酸酸地难过,含着眼泪,她笑了一下,“但我想,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江落城握住她的肩。
十天后,萧邦孔雀蓝钻戒在苏富比被人匿名拍下,买家来自中国。
肖肖听完,眼泪汪汪地感叹:“这不是很感人吗?”
“是吗?”江落城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路遥宁的母亲,我尊敬的岳母大人,葬在南川公墓,那里再倒推个一万年,都他妈的不是海。”
“而且,是她亲自带我去的。”
他永远会记得她得意的那副样子,把蓝钻戴在指间,轻轻垫着脚走在前面,还不忘回头娇笑,一边气人一边说:“老公,别黑着一张脸嘛,我妈要是知道我嫁的这样好,当然会很高兴,我哪里骗了你?”
思绪至此,江落城一声冷笑,从牙缝中挤出五个字:“这就是诈骗。”
第6章 他们的婚姻是各取所需
当初路遥宁要嫁进江家,江落城也不是没有查过她的背景,只是那时还不算太上心,查的不细,几个关键点路遥宁都没有撒谎,也就无所谓了。
她的确父母早逝双亡,是个孤女,但父亲去世时她已经十六岁,因此社会救济介入不多,一方面靠着贷款一方面靠着自己吃苦打工,路遥宁读完高中上了大学,这样的身世配上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江落城是生出过浓烈的怜惜的,他想她的聪明和野心或许是被逼无奈,等他们结了婚,他一定能把她养得很好。
可结了婚,才发现这不是一只狐狸,这是一条蛇。
看着瘦弱,细条条的身子,谁成想是喂不饱的,她的贪婪永无止境,不仅借着江家做起来自己的宁星,还想吞掉整个屵达。
路遥宁拿到了梁琳送过来的机票和行李之后便出了屵达,一路上春风和煦地和人打招呼,人人都看见她推着行李打算出差去边海,路遥宁在屵达中高层里面的人缘是不错的,起码比江落城本人要好上许多。
那人年少掌权,空降总裁,不服者众,风格凌厉,颇惹了些怨言,但因为董事会有奶奶镇场,所以明面上没什么反对声音,只是私下里免不了总有人说,江总是个傀儡皇帝,实际上是老慈禧垂帘听政呐!
但是路遥宁却十分清楚,不是垂帘听政,反而是请君登位,是奶奶做不动了,才请来孙子主持。
在屵达之外,江落城还有一系列自己的产业,他是有手段的,商业上的眼光锐利,宁星这些年跟着屵达做项目,从来没有亏过,像是打量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抛去其他因素不讲,江落城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奶奶老了,思维和决断都已经跟不上时代,力不从心,屵达是家族企业,坚持了几十年没有上市,因此资金来源不充足,这几年地产行业不好过,项目开不动,现金流转不起来,连续亏了几年,总要有决策人为之负责,老太太让位给孙子,是无奈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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