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男孩不吝啬笑容，和有点冷漠的弟弟形成对比，他看着杰森的表情一点点缓和。

“迪克，你知道我最近和老家伙和解了对吗？”

“当然，我就知道你们能做到。”

迪克凑过去拥抱杰森，他是真的为这件事高兴，而他的弟弟没像以往那样快速挣脱。

杰森的语调诡异的平静。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我原谅你了，迪克。”

“…真的吗？”

韦恩家长子手臂收紧，肉眼可见的用力，他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在杰森最需要接纳的时候一次次伤害他，只因为少年人的迁怒。

他们之间的关系杰森从来不主动，和夜翼从前引起的霸凌有很大关系，蝙蝠侠为了磨合他和杰森，让杰森去了泰坦一段时间。

而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最是情绪化的，所以杰森被孤立了，冷暴力，光明正大的排斥，孩子们统一他们和夜翼的战线。

而迪克，他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发生，夜翼不会去关注自己讨厌的弟弟。

等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杰森主动离开了泰坦，二代罗宾倔强的对他的前辈说：

“我才不在乎什么朋友，我只要布鲁斯就够了，我会是他的罗宾。”

夜翼以为杰森在挑衅，于是他更讨厌这个夺走他母亲爱称的弟弟，对他的偏见更深，态度也更不好。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事，包括杰森有多喜欢罗宾，对他们的见面是有多期待。

迪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带上哭腔，愧疚几乎要压垮他，他无法想象，他才陪了杰森多长时候就获得了回馈，如果他早一点这么做——

杰森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杰森，我真的，真的很抱歉，为我所做的一切。”

“没关系，迪克，我原谅你了。”

杰森回抱着迪克，“我原谅你了，哥哥。”

变换的称呼直接让夜翼破了防，眼泪浸湿了杰森的衣服，迪克看不清甜蜜美梦之下的谎言，也看不到他面无表情的兄弟。

杰森语调真诚的对迪克说。

“我也做过很多过分的事，谢谢你一直包容我，要知道一个变成疯子的家人不能谁都能受得住的。”

“我知道你申请了调令，迪克，别让我有负担。”

迪克直起腰，试图反驳，但又意识到确实不能给杰森增加负担。

“不是——好吧，我知道了。”

“那，以后我来你不赶我离开了？”

杰森叹气，“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别总来了，真的，我要休息，你在这我还要顾着你，就这几天都要累死了。”

杰森看着迪克思考的表情，他知道，迪克信了，以他的性格以后肯定会减少来的频率。

抱歉，杰森在心里说着，这是我要独自面对的死亡。

不会让你们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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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谈话的蝙蝠侠直接转场去做了噩梦，噩梦里不停的出现杰森失去眼睛的面孔，但让他恐惧的不是杰森的脸。

从梦中惊醒的布鲁斯颤抖的捂住脸，他不能想象杰森一言不发离开时候的想法，也不能思考杰森一个人面对被父亲弄瞎眼睛的无助。

还有他实在不愿意面对的。

杰森是什么心态——来找他和解？

“噢，布鲁斯老爷，我很高兴您终于克服了地球引力如此准时的起床。”

老管家注意到布鲁斯表情的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老爷？”

布鲁斯韦恩盯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

“阿福……我好像…打瞎了杰森的眼睛。”

“……老天啊，我想我们要快点把杰森少爷带回家，他肯定需要父亲的陪伴。”

布鲁斯起身，穿好衣服，冷静的补充。

“还有道歉和补偿。”

“我需要为过线的伤害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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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罩‘偶遇’了蝙蝠侠，把迪克打死他都不信这是巧合。

然后他眼瞧着，蝙蝠侠从他的身后掏出了电网。

“你要干什么！？”

“你会逃吗，杰森。”

杰森退了一步，他说，“我不逃。”

看起来信了的蝙蝠侠把电网重新收好，很好，布鲁斯冷静的想，杰森放松下来了，可以问了。

“杰森，你的眼睛——”

杰森应激一样打断蝙蝠侠连着回答。

“我没事，很好，不重要帮助，也不怪你。”

布鲁斯看到了杰森的抗拒，但他还是要把话说完。

“杰森，阿福在等你回庄园，我们都很担心你。”

“那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处理好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蝙蝠侠看着红头罩的背影，“杰森，我不知道那会让你失去眼睛。”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最终，杰森毫不犹豫的离开让蝙蝠侠闭上嘴，他只是再一次道歉。

“我很抱歉。”

杰森没回头，无所谓的摆摆手，他早就不在乎这个了，布鲁斯会来找他已经是意料之外，杰森完全没把蝙蝠侠在乎他受伤这件事考虑进去。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替我向阿福问好。”

布鲁斯目送自己的儿子离开，他没再说话。

他们还是不能再进一步，杰森总是回避，而蝙蝠侠总是在杰森回避时沉默，如果没有人先伸手，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杰森陶德死亡倒计时：七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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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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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在通往死亡的赛道上奔跑，越是距离终点近，他就越是孤独。

他惶恐，又无所畏惧。

理智告诉他，你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条命，没什么可失去的。

而这条命，到了该还的时候。

无论你怎么挣扎，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杰森知道这是正确的，艾琳太太说爱可以阻止他的死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可行，如果单靠爱就能阻止拉萨路池，那雷肖古怎么会死？

塔利亚和达米安都是那样的爱他，刺客们无时无刻不把他视作神明，如果爱能化不可能为可能，恶魔之首怎么会死？

杰森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一开始是强烈到让自己心惊的求生欲，后面慢慢变得麻木，到现在还隐隐有了期待。

他期待自己的死亡。

或许，可能，死亡会让他见到一个人，一个他朝思暮想，又不确定存在的人。

是——属于杰森陶德的父亲。

他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杰森陶德的父亲真的存在，那一定是随着罗宾死去了，一定和他的儿子一起被深埋在泥土之下。

所以还活着的他理所当然不能从蝙蝠侠身上看到父亲的身影，虽然有时会有父亲的感觉，但一定是错觉。

红头罩不再胡思乱想，他钻进被子里躺好，伽蓝为主人关上灯，按照程序在门口的小床上躺好。

“晚安，伽蓝。”

“祝我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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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的梦境，一样的挖掘伤口，他已经准备好了。

杰森真的很感谢艾琳太太，她的魔法隔绝了身体上的疼痛，拉萨路池只能在梦里作乱，夜晚相对清醒的遭罪总比意识昏聩的发疯要好。

他看到了还不是红头罩的杰森，消失的痕迹和公墓里的墓志铭让他愤怒和疯狂，现在，要再体验一回了。

杰森融入过去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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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难过。

没有他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蝙蝠侠有了新的罗宾，杀他的凶手还在四处乱转，布鲁斯韦恩的二子死于车祸，被草草埋到角落的公墓，一切的痕迹都消失了。

像是杰森陶德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他站在自己的墓碑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给出的一切，被踩在脚底践踏，创造出的价值，被轻易的抚平。

蝙蝠侠和罗宾依旧风雨无阻的在城市巡逻，杰森看到了罗宾脸上的笑容，还有蝙蝠侠为他打开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