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们没准备你的……请柬。”

“是我，我那个时候不去喊你，因为我觉得如果你愿意遵守蝙蝠侠的规矩，认为我们是一家人，就会回来。”

“所以你告诉了每一个人准备好正装，让他们在那天腾出时间，唯独这样试探我。”

“……我很抱歉。”

蝙蝠侠听到从未有过的，从杰森口中的传出的，失望的声音。

“所以，你不在乎。”

“布鲁斯，你不在乎我是否会难受，而他们，也不在乎。”

杰森不想和蝙蝠侠再玩过家家的游戏，他摆出了事实，告知了一部分曾经重要，但现在不重要的想法。

“这就是我的回答，那个没有人在乎杰森陶德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所以，我不回去。”

极度不好的预感在布鲁斯心里升起，他必须，必须挽回局面，蝙蝠侠向前几步，手抬起又放下。

“不是的，杰森，我在乎你的感受，我们都在乎。”

“我只是没想那么多，抱歉——我们可以再照一次全家福，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他道歉，再给出承诺。

蝙蝠侠的特质之一是——他在乎。

他会保护被家暴的女孩，会给哭泣的孩子糖果，会帮助街头的孩子让他们走进学校，会因为没有救下所有受害者而愧疚。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杰森的痛苦，他真的只是，没想那么多，在之后复盘这件事的时候又把它归到了不重要的行列。

————

布鲁斯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意识到，杰森说的没有错。

哪怕他和阿福吵架，但他还是会叫老人去拍全家福，因为他在乎阿福的感受，不想让他难过。

他是出于逃避的心态，避开了杰森的一切，包括他的感受在内，都没有考虑。

然后蝙蝠侠问自己，为什么逃避。

因为每次见到杰森，提到杰森，他也在被伤害。

杰森从来都不是受了委屈只忍耐的人，他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回来，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要杀了提姆，毁掉‘冒牌货’的同时，让蝙蝠侠痛苦。

他们之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美好的事物掺在伤害里，总叫人怀疑是否真实。

所以蝙蝠侠去试探，就和杰森一样，会通过各种事情去证明，杰森不会离开他，杰森伤害他，是出于爱。

杰森会为了自己的计划辜负蝙蝠侠的信任，会用疯狂回击别人对他的善意，那些伤人的话语也会扎入他的心脏，哪怕布鲁斯知道可以归咎到拉萨路池，却还是不能否定，那就是杰森的想法。

‘你抛弃了我！别说那些虚伪的话！’

‘杰森，我没有抛弃你。’

‘那为什么小丑还活着！？说话啊！那为什么他还活着！？’

‘……’

蝙蝠侠没能回应杰森，他没办法向怀疑他的孩子证明，而这份怀疑会让杰森对他的情感慢慢溶解，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消耗殆尽。

小丑成为了一种象征，代表着他们之间的伤害和逝去的时间。

杰森总在怀疑他的父亲是否爱他，而布鲁斯束手束脚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再次离开。

他们在互相折磨。

看不到该在哪里停下。

必须有人，再一次做伸手的那个人。

“杰森，我很抱歉。”

“我们不能再这样互相折磨了，我们能一起克服那些痛苦的东西。”

杰森沉默的听着，他幻想里都不曾出现的画面变成现实，但太晚了，布鲁斯。

一切都——太晚了。

红头罩扔下烟雾弹，转身就逃。

蝙蝠侠站在原地，他不应该追，因为这是拒绝的意思，代表着他一如既往的失败。

但黑暗骑士跑了起来。

应该结束这一切了，蝙蝠侠想起看到的监控，他不能再让杰森对着亮灯的房门流泪，他必须做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

——他不能再逃避了。

“B，抱歉打扰你，但有紧急情况。”

芭芭拉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她不知道这边到了关键的时刻，只是尽责的告知消息，“鳄鱼人越狱了。”

蝙蝠侠停下脚步，拳头捏紧，他看着杰森离开的背影。

“……”

“给我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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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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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看见低气压的蝙蝠侠加入了混乱的战场，揍人力度明显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三十，夜翼落到他身边。

“又谈崩了？”

蝙蝠侠不说话。

“没关系，”他一脚扫飞角落里冲出来的罪犯，一边带着微妙炫耀对蝙蝠侠说，“蝙蝠侠，我可以帮你。”

“毕竟——现在我才是和杰森最铁的人。”

“他上次甚至容忍我在他的安全屋吃麦片！”

蝙蝠侠听着大儿子炫耀的声音下手更重了，话痨还在喋喋不休。

“而且我去他安全屋他也不会再赶我走了，杰森甚至为我买了一张床。”

“他还能把盆栽照顾的特别好，房间里一直都是干净的，做饭也超级好吃，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

迪克要把自己感动了，他的弟弟是那么的体贴和善良，甚至还有贤惠这个隐藏属性。

夜翼眉飞色舞，小翅膀做的饭是这样的好吃，以至于这个家里只有他能独享。

真的，一想到这些，他难过的都要笑出来了。

迪克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蝙蝠侠的帮助让迪克不再纠结于替父母报仇，而杰森现在的和解把那个错过了弟弟葬礼的兄长从愧疚的泥潭拉出来。

他其实，一直一直的，为没有尽力而愧疚。

在夜翼最开始得知杰森的死去的时候，他从难以置信到暴怒，抓着同伴的衣领大吼：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如果没有交集，迪克不会在得知杰森死讯时如此崩溃，他们的关系才刚开始升温，迪克才知道他的新弟弟是个精力旺盛，喜欢恶作剧的调皮小鬼。

他接受不了杰森突如其来的死亡，一想到杰森可能在被折磨的时候呼唤过他的名字，而他却丝毫不知，没能出现，迪克就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

他走不出来。

布鲁斯能帮他克服父母的死，是因为他们的经历相同，但杰森的事不一样，蝙蝠侠尽力了，他为寻找杰森做了一切能做的。

而他没有。

夜翼带领泰坦在外星执行任务，哪怕同样经历了生死危机，但在迪克还是不能原谅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他错过了一切，甚至没能见上杰森最后一面。

夜翼在蝙蝠洞里歇斯底里的质问，和同样需要发泄的布鲁斯争吵，打架，最后瘫坐在地安静的道歉。

那不是布鲁斯的错，也不是他的错，但夜翼无法停下责备自己，他的心理出现了问题，他不能夜巡，不能和人交流，甚至门也不能出。

迪克不得不去做心理咨询。

“医生，我不能从我弟弟的死中走出来。”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我的责任，但如果我没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就能和父亲一起找他。”

“也许我们救下他，如果我在——”

这里没有什么初代罗宾，黄金男孩，也没有什么夜翼，只有一个失败的哥哥在痛哭。

“我甚至没能参加他的葬礼，该死的，我没去送他。”

“我们的关系才刚开始缓和，怎么能这样……”

“老天啊，我不应该在这，我应该回去帮我的父亲，我不应该被这件事困住这么久——”

“我是个冷血的混蛋——”

经验丰富的心理老师稳住他，把这个濒临崩溃的男孩往回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