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能感受到骨头碎裂的疼痛，吸进肺部的颗粒，但他就那么看着弥漫的烟尘的废墟。

他没有动。

【蝙蝠侠，我想回家】

【我好像要死了，布鲁斯，你会为我报仇的对吗】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死在你前面】

【……】

【…………】

【最爱你了，老爸】

杰森忽然就落下泪来，不知道从身体里的哪个地方开始悲伤，罗宾的思念不会让他动摇，即将到来的死亡也同样不会。

“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泪流个不停，很快擦得满手都是。

“我怎么了？”

青年疑惑的弯下腰，手按住胸口，仿佛那有一个空洞，而空洞深处的某个角落就是悲伤的源头。

无声的落泪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杰森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难过，空白的悲伤中，他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有声音的哭泣。

好难听啊，他的哭声。

下次难过的时候，果然还是不出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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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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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拉萨路池诞生出意识的时候，就有人供奉着祂。

您是万物的终焉，疯狂与死亡的掌控者，连通地狱与人间的桥梁。

您是伟大的拉萨路。

或许祂是人类说的那样，于是当一个叫雷肖古的小孩跳进池水时，祂给与了他新生。

或许也没过多少时间，祂遇见了另一个孩子，那个叫杰森陶德的孩子拥有旺盛的火焰，他的灵魂在燃烧，倾尽全力想要活下去。

所以，祂把他推向人间。

所以，祂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如此想要活下去的男孩会萌生出质疑的想法。

好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收回馈赠。

那个叫杰森陶德的男孩最终还是会回到祂身边，所有疑问总会有答案。

杰森想要回他感知快乐的能力，为了剩下的五个月能活的有质量，他主动松动魔法，找到拉萨路池。

“我们做个交易。”

“你可以拿走我身上随便什么，但要把我的快乐还给我。”

因为距离的接近，模糊意志的声音可以传达到杰森耳中。

拉萨路池沉默了良久。

【好吧】

祂说。

【我拿走你的味觉】

意料之外的仁慈，杰森也摸不准为什么拉萨路池这么好说话，但就是稀里糊涂的重新快乐了起来。

算了，杰森坦荡的想，有阴谋也没关系，反正他又活不长。

拉萨路池的声音没有停下。

【但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你问吧。”

【在我发现你的时候，没有在意你，也没有人爱你】

【但现在】

【你有了不计其数的追随者，还获得了无数美好的情感】

【为什么你要抛弃它们呢】

这次轮到杰森沉默了。

他记忆的开始就是被拉萨路池推到人间，不健康的雏鸟情节让他下意识的对地狱的投影报以信任。

“……因为我走投无路，没有其他选择让我逃离那个旋涡。”

杰森忍不住多说了一点，倾诉自己的心态变化。

“我失去了很多记忆，每次醒来发现自己的留下的节点一个个的消失，除了接受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我无能为力，而失去的记忆越多，我就越觉得从前的一切标签都不是我。”

“不是罗宾，也不是红头罩。”

失去记忆的杰森不再对过去的自己有认同感，这撕裂了他自己的认知，所以新生的杰森陶德总想做点什么来区分现在和过去。

首先他决定厌恶罗宾，其次，他否定了红头罩。

“我想成为自己，但又没有办法从他们的身份里挣脱出来。”

“所以我顺从自己的指引，只是觉得死亡可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我的孩子】

拉萨路池叹息着。

【你真的以为别人会在乎你那些所谓的自己吗】

【我将生命作为礼物赠予你，如果你要将一切都终结，就来到我身边吧】

【但是】

【我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真正的你】

【那个叫杰森陶德的孩子，不该在这】

拉萨路池的力量带着恶意和灾难，但其中诞生出的意识却不是这样，会对自己的偏爱的眷族带着无比的宽和的纵容。

甚至一定程度上有求必应。

祂把下沉的男孩再一次推了上去，如果时间到了一切还是没有改变，和祂融为一体的灵魂就会再多一个。

杰森重新恢复清醒，无奈的摸摸后脑勺。

其实他没想过一直活下去会怎么样，失去的记忆不会回来，他会一次又一次的遗忘，如果到后面每一天都是新的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呢？

除了回归死亡，杰森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让他放纵自己，任性的把自己放在最中心。

青年深刻感觉到了好好生活的艰难，索性不去思考，放空大脑的杰森对着镜子露出笑容。

他决定去买衣服，对穿搭还是有那么点要求的杰森觉得衣柜现在的存货已经显老了。

他需要新的，杰森陶德的衣服。

放飞自我的杰森大摇大摆的走出门，他要享受人生了，买好衣服就去法外者的基地看比扎罗他们。

罗伊那个混蛋，他刚才检查信用卡发现又被刷爆了好几张。

以为自己会感受阳光和愉悦的杰森很快就失去了笑容。

娘的，他是真没想到啊，哥谭这么多钓鱼的，竟然还有变态男会顶风尾随，后面那个健身男同已经跟他三条街了。

杰森尝试了很多次甩掉他，但这个变态还是有东西在的，愣是在他跑掉之后追上了好几回。

虽然烦，但有点意思。

杰森决定给他个机会，随便挑了个咖啡店找位置坐好，果不其然，变态走进店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坐到杰森对面。

变态摘掉帽子，似曾相识的蓝眼睛注视着对面的青年。

“杰森——”

这个熟悉的声音……

艹，是迪克，他们怎么发现的这么快？！

杰森刚有要跑的动作，迪克就一个飞扑抱住他的大腿。

“弟弟！欢迎回来！给我们一个和你说话的机会！”

超这边走过来的服务生也丢下纸和笔，抱住杰森的腰。

“大红！我们是不会让你走的！”

红罗宾透彻的研究了杰森的性格，来硬的只会不死不休，但死缠烂打会有奇效。

但他依照的是之前的杰森，现在的杰森就不是这样了，突然的袭击之下，杰森应激了。

身体快过思维，抓起离得更近的红罗宾按到桌子上，直接把挂腿上的迪克踢到一边，动作不停拳头就要落到提姆脸上。

布鲁斯和达米安按计划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没有人反抗，出来的二人没有轻举妄动，红罗宾也是迅速的躲避，保护自己的同时不再靠近。

迪克赶紧爬起来，双手举起。

“我们没有恶意，杰森，别紧张，别紧张。”

“我们只是知道你复活太高兴了。”

“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布鲁斯适当靠近了一点，语气温和中带着小心翼翼。

“迪克说的对，我们太高兴了。”

在杰森警惕的目光之下，布鲁斯忐忑的抬起手。

“杰森。”

“我，我能抱你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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