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开(23)

却不料,自己说自己贪生怕死的人正在收拾大包小包的金银珠玉,珍珠玛瑙,绫罗绸缎……准备逃命。

他一时被她几乎气到疯,细白的面皮只顾着抖啊抖,结果关心则乱。

那个小尖脸笑眯眯地留给了他最后一句话:男人最难控制的是什么?是情欲啊!如果他们能做到禁欲,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你,明白了吗,玉树临风的管家老爷?

她着实大胆的言辞行径,直接将他吓得落荒而逃。

什么什么情欲禁欲之类的?!

他和那个斯文的文雅的男人,从来就不曾、不曾说到这种话题过!

每一晚每一夜,或笑或闹或骂或恼,却从来是规规矩矩地比肩而睡,最多,是勉强习惯了被子下边的中间牵在一起的手。

那个小尖脸啊……

他一时气愤难平,就问了放心地送走红颜的那一位一怒的将军一个小小的问题:你知道,小尖脸的家,在哪里吗?京城?也就这么一点啊,呵呵。

当被小尖脸捉弄的人,不再只有他玉树临风的管家老爷一个时,他舒服多了。

快快乐乐地奔到小尖脸的屋子里,快快乐乐地将那被他满地踢散的金银珠玉,珍珠玛瑙,绫罗绸缎全部搬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他终于有一点安心了,安心即便将军大人不肯再继续雇佣他这个玉树临风的管家老爷了,他还能吃上一口饭。

当晚的夜半三更,斯文的文雅的那个男人又来霸占走他半个被子半张床铺外加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时,他也很好心情地没有例行地恼上一番,只很快乐地将他的快乐大方地也分享一半给这个男人听。

结果这个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斯文文雅的男人很诡异地瞪了他半边,似乎一点也没分享到他的快乐。

“飞爷我就是这么的市侩,哼,看不惯便不要看!”他骄傲地仰头,才不屑这个男人的诡异视线。

这个斯文的文雅的男人轻轻笑两声,便合了眼,睡着了。

他却好闷。

突然就想起了小尖脸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男人最难控制的是什么?

……

如果那个小尖脸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和这个斯文文雅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和他,生来就是适合做正经的严肃的大事情,对于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不感任何的兴趣?

唔,值得好好想想。

于是,那一夜,他一直在很正经很严肃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个问题,到早上天亮了,睡够懒觉的那个斯文的文雅的男人施施然走掉了,他还在很正经很严肃很认真地思考着。

一直很正经很严肃很认真地思考着,时间飞快,等到他家的将军大人终于摆平了一切被罢官后的后续事宜,他还在很正经很严肃很认真地思考着,差一点耽误了陪将军大人去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场所去寻找那个小尖脸的事。

……他不是怕耽误了将军大人眼里的大事,而是怕自己因为一直很正经很严肃很认真地思考那个问题……影响了睡眠……影响了自己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英俊到没天理的世上绝顶的容颜。

毕竟,他玉树临风的英俊相貌还有着价值的。 第九章 落幕之秘 事实证明,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确不适合他和那个斯文的文雅的男人。

实在看不惯那位被罢官贬职抄没田产的将军大人和那位又黑又瘦的小尖脸的你侬我侬,玉树临风的关飞老爷他,决定还是回自己好久不曾回过的家去,一来歇一歇好久不曾歇过的腿脚,二来嘛,顺便瞧一瞧他那个拜过花堂十余年的妻子还在不在……

唔,或许自己应该写封休书之类的东西先送到某位天皇贵胄手中去,或许人家会龙心大悦,大悦之余呢,顺便赏赐一些什么比较能换银子的东西给他?

……自己现在不比从前,没有了将军府做吃饭的靠山,家中等阿沈一走,附带着那些丫环家丁厨子也会走得干干净净,那他怎么生活?只要一想起那位胖厨子几乎天下无双的手艺,他就很痛心呐……要不然,他还是厚着脸皮抱住亲亲阿沈要她不许走……哪怕只将厨子留给他也好啊……

一路胡思乱想,顺便甩掉跟在背后的人,已经跟了他十余年啦,当今的龙位总算是稳固了,还跟着他做什么?从此后他关飞老爷就真的是玉树临风潇洒英俊的咯,什么也不用再去管,什么也不用再去操心,从此将心寄明月,逍遥江湖度余生……很美很美的画面啊!

摇头再度赞叹一下自己的开阔胸襟,玉树临风的人迎着温柔的春风……飞进了自家的后墙。

……不能打草惊蛇啊,他想还是先去偷偷瞧一瞧他家的亲亲阿沈到底走了没有,又或者又有一些你侬我侬的耳鬓厮磨……他很不好意思去打搅……

潇洒地飘到地上,落地虽有小小的声息,但可以忽略,谁叫他家太安静了……

静悄悄的静无声息,突然让他心猛地一凛!

不对!

这种死一样的寂静,不是他家应该有的!

……有,事,发,生。

心随念转,身由意动。

电石闪念间,他已经从围墙下跃到院子中央的小假山石后,再跃两跃,他顺利地攀到前院隔墙的墙头,小心地朝外望去——

通往府外的大门紧闭,看门子的老和仰面朝天摊在门板之后,不动不响!

再看院子中,熟悉的丫环如老和那般模样的有三四个!

细微的尖叫突然从厨房小院传出来!

他一惊,不顾去探老和等人生死,立刻从墙头跃回,几步奔到书房前,房门虚掩,他先屏息探听,而后立刻推门而入。

还好!

斜斜倚靠在书案大椅中细细翻书的女人,还在。

“阿沈!”他小声喊一声,飞也似的奔到女人身后,女人转首一瞬间,他已将她托腰抱起,不顾女子惊呼,他三步两步出得书房奔回后墙之下的树丛,放下,喘了口气,他摇头制止阿沈出声,三两下将自己外袍拔下来套到阿沈身上,一把又将她的发鬓打散,再将她抱起跃上后墙跃下去!

“小飞?!”

“你什么也不要问!快一点走!走得越远越好!”他仓促地叮咛一声,将阿沈狠狠一推,不再回头,而后立刻又顺着原地跃回后院奔回卧房,从柜子扯出一件阿沈的对襟长衣套到身上,将头发披散肩头,想了想再次奔去书房,捉起毛笔仓促地在一张宣纸上开头写下休书两字,落款处则填上他与阿沈名姓,其余宣纸空白处则随便划了几道浓墨,而后将笔一丢,将宣纸折了一折往洗笔池一浸,等到浓墨浸出,便取出抓握手中的休书冲出门去,耳边声响忽起,眼角有数道人影闪过,他立刻踉跄着扑向湖水!

“就是她!快抓住,不要让她投了水!”

惊喜的低喊传来,他已一头栽倒在湖水边,将脸与头发以及握着那张宣纸的手用力地埋到了冷冷的水里!

肩上一阵剧痛,扑倒的身体已经被粗鲁地扯起,被水浸过的长发紧紧贴在脸上,晕过去一般地低着头,他瑟瑟发抖,手中潮成一团的宣纸被用力地扳开手指抢去。

片刻后,刺耳的哈哈大笑响起:“没错,就是她!皇帝藏在这里的女人君珍珠!”

他用力地挣扎。

“美人,哈哈,你已经跑不了啦!”他的眼前猛地一黑,奇异的香味突然捂上他的脸!

他立刻屏息,但头一痛,眩晕很快侵占了他的头脑!

“……都搜过了……错不了,就是她……前后街都注意着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轻易地放过去……”

耳边模糊的低嘎粗笑断续传来,他飞一般急跳忐忑不安的心,却在这一刻,很放松地舒缓了下来。

失去意识前一瞬间,他微微笑了声。

一切,都该结束了。

头昏昏沉沉的,半干的头发紧贴在脸上,十分不舒服。但比起被高高吊起的手腕,被几乎悬空着的身体,这一点的不舒服,实在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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