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凝雪(三千阁之三)(5)

她欢天喜地的拉着他进被窝里,应该要冷得她逃出房去的低温也没有出现,她握着他的手,就能够顺势摸得到他整个人,雪凝湄把身子靠向他,仿佛把阁主的那只白玉枕子抱在怀里的感觉,好幸福。

黑衣年轻人反倒是僵住了。

他没想过会是这种清况。他以为她应该是百般不情愿的,但为什么现在……

僵硬的怀拥着美人,年轻人并没有软玉温香在抱的悠哉意淫心情,他对于女体仿佛掐得出水、柔如棉絮的感觉并不陌生,由此判断他应该不是未曾尝过女人香的雏子——但是,像这样不是急需解决某种危及性命的优闲平静、不是女子恐惧万分死命挣扎的温顺欢喜,他似乎还是第一次领会。

女人原来真的是很柔软、很脆弱的啊……

愣愣的把雪凝湄收进怀里来,他很紧很紧的抱住她。

轻轻的,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肩窝。

雪凝湄微感困惑,却没有对他的异状大惊小怪。身处青楼,原本就能见识诸多世面,她晓得外表看来意气风发的侠士霸主,心里也会有不为人知的痛楚。

当他们不自知的表露出伤痛的时候,身为青楼姐儿的自己,只要安静的拥住对方,让他们舔舐伤口,然后待得他们平静下来,就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

他不曾示弱,她不曾安抚。

饮酒,弹琴,说故事。她只要微笑,倾听,对方就能够仿佛被抚慰了痛楚,而再一次的,意气风发、昂首阔步的踏出她的房门。

但是因为他的依恋,而令她第一次的意识到了,这个不知来历的阿飘也是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具体”存在,就算他现在是阿飘。

嗯,那个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

一旦觉悟他的缘分系予何人,就可以回归其躯……啊,对,好像有这么一段话。她很自动的删头去尾取中间,截走了自己需要的一段话,然后她决定带着阿飘好好利用她放假的日子在城里走动一番,让他相中他的缘分,这样他就可以回归其躯……欸?

她拍拍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像睡着了一般的阿飘。

“喂喂,你是要去投胎吧?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什么回归其躯是有什么用?你身体没腐烂了吧?葬在哪里你记不记得?啊?”

黑衣年轻人被她小手拍拍拍,拍得眉目带煞,脸有黑气,一径的闭紧嘴巴,沉默到了一个乌云罩顶的境界了。

雪凝湄兀自哇啦啦的死命拍打他,穷尽唠叨的要逼出他的回答,让他不禁很想掐死她。

就如同无论是待客时,或者在三千阁内的形象一贯都是行事利落,拥有沉稳气度的雪凝湄,却在黑衣年轻人的面前竟然破格降级到了一种令人惊得掉下巴的胆小迷糊地步。在雪凝湄面前的这个应该面无表情、一动手就非生即死的黑衣年轻人,也开始有了冒冷汗的青筋抽搐,三不五时就得将那握紧他手心的小女人活活掐死的冲动。

他的手心里,握着一只柔软的小手。

十指交握的亲密握法,他初时还感到不自在,然而她握住他的姿势如此自然,天经地义般的镇定。

那温暖的小手握了上来,仿佛也撞进他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隐隐生疼,有着陌生的喜悦感充斥他的心口。

每当那无声无息的甜蜜感,像是冒泡泡般的浮现时,那该死的小女人就会回头问一句。

“阿飘,你看看这个人,腰虽然有点粗,但是胸很大,屁股也很翘喔,会生啦!怎么样?有喜欢吗?”

那名妇人手上还牵一个小的,你是看不见吗?

对着大太阳底下走到额际冒汗的雪凝湄,他很没良心的瞪一眼过去。

“厚!你很难搞定耶!都已经两三个月了,你也把三千阁里的姑娘都看透透了,居然还挑不出一个来?”

一手撑着黑伞,雪凝湄转够深,一手还和他交握着以维持“沟通”的唯一条件,嘴里已经念起来了。

黑衣年轻人对于她开口闭口的一句“阿飘”从来不做回应,竭力维持他面无表情的酷样,并对于她每看见一个女性就哇啦啦的问他有没有喜欢、有没有看对眼、心里有没有想要回魂的归属感?——以上问话全都保持左耳进右耳出的听不见大法。

……会有的话我头给你。

他恨恨的想。嘴巴闭得死紧,紧紧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雪凝湄唠唠叨叨的抱怨他一点条件都没给,她怎么知道他喜欢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

她忽然小小声的尖叫:“难不成你要孕妇吗?!”

我杀了你!

黑衣年轻人目露凶光,只恨现在没有实体又冷不死她,不然这个女人的一张嘴早被他拿针线缝起来。

他死死的瞪着她,走到树荫之下,将她粗鲁的扯进怀里,低头就堵住了她那张老是语出惊人的嘴。

“唔嗯——”

雪凝湄猝不及防,伞柄没抓牢,滚落到残花落叶上去,飞起一片粉红深绿,而她的脸庞也晕起一片霞色,却不是因为羞怯,而是生气被他吸走于是冲上血色。

黑衣年轻人几乎是蹂躏地、粗暴地掠夺她的唇,气息没能纠缠,却足以令她气喘吁吁,晕头转向。

“……我、我知道了……”

她语意模糊的呻吟,娇嫩之中还带出一丝勾引的妩媚。

彷佛是唇舌交缠了,她的唇光珠润,诱惑无限的微微张着,隐约窥见她舌尖轻吐。

那景象真是旖旎无比。

“你、你跟着我不走,其实是想闷死我,然后抓我当替身对吧?我不要哇!”

气息稍平,雪凝湄却是掩住脸面哀号出声,对他的指控简直是信手拈来不必费心钻研,单手把脸一捂,就全然无视他脸色铁青,气得额暴青筋。

他一字一句,恨恨的自齿缝间挤出——

“我、不、需、要、孕、妇!”

原来问题点在这里吗?雪凝湄哭声立时停止,把手放了下来,脸上表情索然的哦一声。

“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兴趣特殊。”

他斜睨她,赶在她再度开口为祸之前,堵上一句。

“也不要大家闺秀、不要小家碧玉!”

雪凝湄张开口,又闷闷的闭上。良久,她在脑子里用删去法把一众女性都排除掉,然后,她很困惑的问了。

“所以,其实你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吗?”

“……”

这女人为什么会跳到这种结论?

雪凝湄却打量着他黑气笼罩的脸庞半晌,然后恍然大悟的一击掌。

“啊!我猜对了吗?不要害羞嘛,你讲了我一定带你去啊。我知道城里也有几家青楼里有男……”

“咦,你表情很难看耶,被讲中心事应该要脸红啊,为什么你脸色反倒变得更黑了?”

“……雪凝湄。”

“嗯?”

“从现在开始闭嘴。”

“欸,为什么——唔嗯——”

他堵上她的嘴,把她的抗议全部捂住。

恨恨的,那力道里,有着不自知的激烈与专注。

第四章

三千阁主一直很关注自家的姑娘们,小至饮食、娱乐、爱好、每日心情如何,大到身体状况、交友情形、衣着打扮、金钱用度。她很清楚平常的姑娘们是什么模样,什么作息,什么行事章法,因此若旗下姑娘们有些什么异常,她也会很快的注意到。

例如十二金钗里,雪凝湄近日的异常勤快。

往常总是一到放假的日子,慢把自己藏进被寓里,昏天暗地的狂睡,醒了吃点糕饼,喝点花茶,吃得半饱了倒头再睡,把假日彻头彻尾的睡过去的雪凝湄,最近却一改先前作风,拚命往外跑。

这数个月以来,她一旦放假了,就抓把黑伞往外冲,连贴身服侍的小左、小右都扔在阁里,便自己出去了。

天还没亮就出阁,这种时间的大街上,只有一大早的鱼啊肉啊菜赈摊子口阿,排成了一排,等着买食材的主妇、管家、奴朴出来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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