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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临+番外(15)
作者:章小笼 阅读记录
唐瑞雪撇撇嘴:“碰巧听到而已。”
“那你怎么看?”
唐瑞雪到沙发上坐下,正色道:“还能怎么看?我还是从前的老话,提醒你小心颜旭笙。他都劝你当汉奸了,难道你还不把他划成危险分子?”
陆清昶摇摇头:“他只是一时犯了糊涂,总有想明白的那天。因为我不和日本人一伙害我?不可能。老颜和我…你不知道,他和我是过命的交情。”
“同胞兄弟尚且可能反目成仇,你有什么自信?”
陆清昶揉了揉唐瑞雪的头发,直到把她额前碎发揉成一坨才罢休,“我知道了,放心吧,老颜就是有心要害我,我也不会由着他害。”
唐瑞雪也不整理乱糟糟的头发,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希望他是真的知道了。
颜旭笙到了自己的住所,他无妻无子,孤零零的守着一间小楼房,把日子过得寂静又寂寥。夜已深了,可他也不休息,只站在二楼窗前看那窗外的漆黑一团。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北平。
多少年没回北平了?
热河比不得北平,皇城脚下,即便深夜也有灯火明亮。
可惜陆清昶不懂。
子至没见过帝都当年的泼天富贵,繁荣似锦;所以看着热河的黑灯瞎火也觉得是无需改变的好日子。
子至经过苦日子,可还是太年轻,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子至不明白三贫三富不到老,十年兴败多少人;不明白机会难得,错过不易。
子至不明白也没关系,颜旭笙想,自己有自信想法子让他明白。
第13章 疾风起(上)
一九三二年三月,伪满洲国建立。
今年热河是特别的冷,开春许久又迎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倒春寒。
整个北中国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当如何,可饭总是要吃,日子总是要接着过。
陆清昶随一众同僚启程,要去江宁开会,临行前唐瑞雪站在家门口送他上车。这天天气很差,已是春日,居然落了雨夹雪。
陆清昶一身戎装,外面套着一件黑呢子大衣;金衹天作为副官长带着两个副官跟在他身后,手里提了陆清昶的行礼箱子。
陆清昶看着唐瑞雪:“我要走了,你也不对我说点什么。”
唐瑞雪略微压低了声音:“既然这次颜旭笙不去,我就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了,别的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我能讲的只有叫你小心颜旭笙罢了。”
陆清昶一笑:“唉,臭丫头,也不和我道一句保重什么的,白养你了!”
“别贫嘴了,快上车吧。”
等车真开走了,唐瑞雪站在原地遥遥地望,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有些茫茫然的悲伤。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该叫他往哪里走。
北边人心惶惶不可言说,江宁却是一片气派景象。
这次的开会其实没什么营养,虽然主持会议者也雄赳赳地痛批了一番伪满政权,说着“来日总要光复满洲”,但核心主题还是稳住不要妄动罢了。
江山不稳,江宁也怕北国地界这些手握重兵的军长们投了伪满,便大加安抚鼓舞,许了很多承诺,并真真切切的给了真金白银的军饷。
日本数次施压,但江宁方面始终是不承认满洲建国。陆清昶明白这是一场两国交锋龙虎斗,如今对自己这类往日不甚受待见的杂牌军将领管带宽厚,也是为了来日靠这些人靠山近水把营收。
无妨,既然带了兵他的命就是用来卖的,比起日本人,他愿意为了江宁一去扫平贼寇。
晚上陆清昶随着安排进入金陵饭店参加晚宴。
酒饱饭足后的项目自然是些别的乐趣,一楼大厅中留声机响起,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灯散发着暖黄的灯光,打扮入时光鲜的年轻小姐们踏着红底金花样的地毯纷纷入场。
很快便有些年轻军官寻觅好了舞伴,成双入对地跳起了舞。陆清昶跟站在他身后的金衹天在舞池旁看了一会,一曲终了,却有一位小姐扭着水蛇般的细腰走过来邀请陆清昶跳下一轮。
陆清昶端着酒杯晃了晃:“我不会跳舞,小姐另寻舞伴吧。”
那位小姐明显是个交际花一类的人物,旗袍脖子到锁骨那块衣料是半透明的,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下身裙子的开叉位置直逼大腿,走起路来挟着一阵浓烈的香风。此时她就风情万种的妩媚一笑:“陆军长不会,我可以教你呀,很简单的。不是我托大,跳舞这事儿上,全江宁您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老师啦。”
陆清昶不说好不说坏,只轻轻笑了一声。
小姐寻寻觅觅一圈只叨中了陆清昶,今日在场的个个都是有一官半职的人物,可如果能陪这样年轻俊秀的军官,谁稀罕去讨好那些几乎要散发棺材腐朽味的糟老头子?她不愿轻易放弃,点上一支金嘴子香烟,她袅袅婷婷的朝着陆清昶吐了口烟雾:“还是陆军长看不上人家,想另寻佳人作陪?”
坐在陆清昶附近的一位王局长调笑道:“小陆就去吧,你和这位小姐年纪相当,都年轻,一定会玩得高兴。”
王局长比陆清昶职位高也年长许多,前辈这样讲了他不好再扫兴,便挽了女子的手走向舞池。
一曲终了,金衹天远远的看着陆清昶低头不知对舞伴说了什么,引得她顿时冷了脸走开了。
陆清昶回来从金衹天手中接过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热得很,这种交际舞看起来没什么,跳起来倒是挺活动人。”
“军座把外衣脱了吧。”
陆清昶一面脱外套一面对金衹天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那样香!我叫她熏得简直睁不开眼。”
金衹天接过外套附和道:“现在的年轻小姐是好用香水的。”
陆清昶看着金衹天,突然问道:“小金,你看方才那位如何?”说着他顿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翘了翘:“她刚刚问我住在饭店的哪间房呢。”
金衹天盯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军装外套: “她多半是靠这个过活的,卑职以为,军座要是喜欢的话玩一玩也没有什么。”
“我是问你她样貌如何?”
金衹天看向舞池,见那个交际花又和一个建安来的师长搂在一起跳舞了,“自然是美丽的。”
陆清昶素来不是爱和下属谈闲话侃大山的人,但今天仿佛是对副官长饶有兴趣,非要听他说出什么来不可:“美丽?那比咱们家的瑞雪如何?”
金衹天微微低了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唐小姐天然去雕饰,容貌自然也不凡;只是卑职以为那位小姐是位难得的佳人,一举一动更具风情。佳人若有意,军座辜负了也是可惜。”
陆清昶斜眼看他,没从那张娃娃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你当真这样以为?”
“是。”
陆清昶一拍金衹天的肩膀:“咱们难得出一趟远门,你办事一向得力,我作为上司也该奖赏你。这样,我去把那女人叫来,给她一笔钱,今晚让她上你房里好好地和你玩一晚上,玩到你高兴为止。如何,小金?”
金衹天后撤一步,头低的更深了:“卑职不敢。军座说笑了。”
陆清昶冷笑一声道:“小金,自古英雄爱美人,那没什么。可要还想留在我身边办事,那些小心思就该收收。”
说完陆清昶便从金衹天手里抽出自己的外套快步往外走去。
他早看出来那小子的念头。
放着好好的营长不做非要留在家里,要知道,军营里的油水可比副官处多得多。自己但凡不在家,一个副官长总上赶着去给唐瑞雪当司机,他不信有人天生贱骨头有做奴才的瘾!
可他也不大生气,提点一句两句也就得了。小金当差当得算稳妥,但也只是稳妥罢了;一个男人装着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如何替自个儿挣前程?总是成不了大气候。
说实在的,他心底并不认为金衹天配做他的对手。位高者自然不会屑与和卑者较劲,那不是大丈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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