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相大人的傻妻(16)

「小香儿,我爱妳。」挺入她体内,他不断吐露着爱语。「爱妳、爱妳、爱妳……」

「我也好爱雁雁……爱雁雁……」她比他更为热烈,直率的回应他的话,更以实际的肢体缠绵表达情意,结果就是教两人更加热烈缠绵,忘了一切。

忘了一切的后果,便是雁来鸿现今常常差点耽误了上县衙处理公务的时间。

按常理,雁来鸿是白露县的父母官,就算是迟些处理公务也不打紧,但严以律己的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如此松懈?那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做县尹。

只是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今早又迟到,而且是毫无正当理由迟到的事实。

雁来鸿甫踏入县衙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丘捕头。

「大人,是什么事耽搁……呃,失礼了,属下不该多问。」

尽管雁来鸿很是纳闷丘捕头怎么问到一半就打住的怪异举止,却没有多想,只是加快脚步朝处理公务的厢房走去。

一路上,他又遇到其他人。

「大人早,您今日来得较晚……咳,没事,属下不会多话的。」这是林主簿。

「大人,属下有事……咳!没事,您且先休息一会儿,属下稍后再行禀告。还有,属下绝非长舌之辈,请您放心。」

放心什么啊?雁来鸿还没来得及叫住何吏官询问,对方就一溜烟告退,临走前还一直猛偷笑。

最后,满头雾水的雁来鸿来到处理公务的厢房,丹师爷已经捧着些文书等候着他。

「大人,属下……」

雁来鸿像只猫一样颈毛直竖,「等等,不许咳嗽!」

「呃?属下只是想说……」

「也不许说『属下不会多话』、『请您放心』,或是什么『属下待会儿再行禀告』等话,这些之前都有人跟本官说过了,只是本官不明白为什么。」

雁来鸿素来是沉稳的,可是今早无论是谁一见到他,便频频投以「关爱」的眼神,人人对他欲言又止,教他不心浮气躁都很难。

丹师爷总算明白雁来鸿为何一副气闷的模样,强抑着笑意,提醒他道:「大人年轻气盛,又与夫人鹣鲽情深,偶尔会因为儿女情长而晏起,是可以理解的事,只是……想必大人出门时太过匆忙,没有好好整顿仪容对吧?」

对,因为昨夜和晚香玉缠绵许久,入睡时他还置身在她体内,结果就是早晨在她的体内再度「清醒」……这才是他今早迟到的真正原因。

一抹窘红染上雁来鸿的耳根,他故意重重的一咳,「本官仪容整顿与否,和你们面对本官的态度又有何相干……且慢,你的意思是……」

猛然住口,雁来鸿在丹师爷忍笑示意的神情下,往脸上抹了一把。

果然满手都是胭脂!

原来,昨夜小两口玩兴正浓,便各自取来自己的「法宝」来招呼对方,雁来鸿取来文房四宝,笔尖沾墨朝晚香玉脸上点啊点,将她点成一只小耗子;晚香玉不甘示弱,取来胭脂盒,挖了满指尖便往他脸上抹,硬是将他妆成一只大花猫。

小两口就这样一路玩到开始缠绵,缠绵过后累得睡过头,今早赶着出门的雁来鸿根本没有时间如同往常那般整妥仪容,就这样顶着花猫似的,胭脂残存的脸见人。

天!难怪见到他的每个人表情都那么古怪,忍笑忍得多辛苦啊!

带着此生前所未有的窘迫感,雁来鸿以最快速度清洗脸庞,整顿好衣冠仪容,才返回处理公务的厢房。

就见厢房门外,他的部属均已到齐,全员罗列等着他回来,直教他发窘又感动。

窘的当然是自己方才是以多么「花俏」的面目站在这些部属面前,但亦教他感动的是,他们现下面对他时一如往常那般认真敬重,并没有因为方才的小插曲而有所改变。

于是雁来鸿豁然领悟,自己是真的获得部属们的信任及忠诚了,这教他欣喜动容之余,又自谦不已。

「大人,是不是可以开始进行聚议了?」丹师爷问道。

「嗯,都进来吧。」雁来鸿回神应道,且灵机一动,在欲踏入厢房前回头道:「还有,别再忍笑了吧,那很伤身的,不妨先笑够了再进来。」

他话未竟,性情直率的丘捕头便真的当场爆出强憋了一肚子的大笑声。

「噗!哈哈哈……那真是一张花猫脸!哈哈哈……」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连丹师爷嘴角也笑得一抽一抽的。

「……」罢了,什么欣喜动容的想法,本官现下收回!

就这样,在众人笑而雁来鸿独闷的情况下,开始今日的聚议。

一如天子日日上朝,地方父母官亦在每日处理公务前先行聚议,聆听部属们禀报县境内大大小小的事务。

只是白露县是个小地方,要处理的亦多为百姓生活中的大小事,如张家的黄狗咬死李家的母鸭、朱家那对小兄弟又淘气地偷摘林家的果树,又或者是黄家的水井突然在一夕之间干涸……

「一夕之间干涸?」雁来突兀而直接地望向丹师爷。

「是的。」丹师爷并未对雁来鸿有此反应而感到奇怪,因为就连他自己收到这消息时也有些傻眼。

「真有趣。」丘捕头忽然笑了。「这跟我家的情况恰好相反。」

「恰好相反?」雁来鸿又转头看向丘捕头。

「是啊,属下家的水井今早突然暴涨溢出,湿了一地,费了番工夫才清理完毕呢。」

「真是古怪。」何吏官附和了句,其他人亦纷纷有所感地聊了起来。

雁来鸿却未加入这番闲话家常,长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直到他再度开口。

「丘捕头,那些溢出来的水是脏浊的还是干净的?」

丘捕头一愣,回过神后赶紧答道:「是脏浊的。」

雁来鸿颔首,又朝林主簿问:「根据县志记载,白露县境内可曾发生过类似的怪事?」

「没有。」

「那么,除了井水的消长,最近是否还发生了什么怪事?」

雁来鸿的一番询问教众人陷入长考,好半晌后,何吏官才不太肯定地回答雁来鸿的问题。

「属下的祖母近日来与我媳妇抱怨睡不好觉,说地底下隐约传来声响,闹得她不能成眠,而且头晕步颠……」何吏官说着,自觉这并非什么大事,便不再往下说。

「令祖母以前不会睡不好觉,不会头晕步颠?」

「是的,她的身子骨一向硬朗,但属下认为,老人家终究难免有些小病小恙,不足为奇。」

「这样吗……」

见雁来鸿陷入长考,众人面面相觑,不断朝彼此挤眉弄眼。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别人。」

「别人……大人在想些什么啊,丹师爷?」

丹师爷突然发现众人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他,无声地催促着他代表所有人向雁来鸿提问。

「别开玩笑了,门都没有。」

然而在众人「关爱」的眼神下,丹师爷最后还是认输了,清清喉咙准备开口向雁来鸿询问。

但雁来鸿快了他一步,「准备一下,本官要出门巡访。」

在丹师爷眼里,这是一次相当古怪的巡访。

一般县尹外出巡访,都是探问百姓疾苦,但雁来鸿却是探问百姓奇闻。

他不但去黄家探看那口一夕干涸的水井,再查问附近的人家是否也有相同或相异的怪事,接着又去丘捕头家,同样是去探看一夕暴涨的水井,再查问丘家的邻居,最后又去何吏官家拜访何老奶奶,与老人家长谈近一个时辰。

丹师爷刚开始觉得这样的巡访是新鲜有趣的,但连续数日后,他不再觉得有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沉重的疑惑。

由于忐忑难安,丹师爷低声附在雁来鸿耳边问道:「大人,您为何要做这些巡访呢?可否告知属下您的想法?」

「现下还不行。」雁来鸿神情是沉重的,语气却极轻。「待本官整理出个头绪后再行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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