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番外(39)
十五秒,应该够了。
另一边,贺金卫也愤愤起身:“杜末舟,我敬你少年英雄,明谣又自小倾心于你,才一忍再忍,我贺家虽下属于你杜家,但在昌源也是有头有脸的,女儿掌心捧到大,受不了这窝囊气,早年口头之约,今日就一笔勾销,明谣,我们走!”
杜召冷笑一声:“如此甚好。”
听此,贺明谣哭得更厉害了。
杜震山:“老贺。”
贺金卫朝他抱拳:“你我兄弟情义,无需多言,谢司令招待。”他又转向一直沉默的老太太,“再次祝老夫人寿,金卫改日再登门拜访。”
语落,气哼哼地带妻女离开。
杜震山终是没舍得开枪,摔了杯子,骂杜召:“你给我滚!”
邬长筠松口气。
好险。
……
杜召带邬长筠往后院去。
邬长筠看着他阴戾的背影:“我可没用力,她自己倒的。”
“她是什么人,我清楚,你是什么人,我更清楚。”杜召把人拉到前面与自己并行,“真打了,还不得昭告天下。”
“闹成这样,老太太不高兴了,我刚看她闭着眼,叹了好几口气。”
“我也不高兴,”他见邬长筠愁眉不展的,“现在又高兴了。”
“嗯?”
“气气老头子,就是舒服。”
邬长筠要抽手,杜召不放,她用了些力:“这没人,都在前面忙着,不用演了。”
杜召还是不松:“万一有人呢。”
邬长筠挣脱不开,任他握着:“现在去哪?”
“收拾行李。”
“这就走了?”
“怎么,还没赚够啊。”
“好吧,都闹成这样了,”邬长筠趁其不意抽出手,往房间去,“打道回府。”
又被杜召拉回来:“等等。”
邬长筠跟人到院中间站着,听他道:“看完再走。”
“看什么?”
忽然,烟花绽放满空。
东边,西边,南边……
四面八方都是姹紫嫣红。
“怎么远处都在放?”
杜召望着天空,眼里,是更亮的光:“满城烟火,是我送给奶奶的礼物。”
“她知道吗?”
“重要吗?”
邬长筠没回答。
杜召俯视过来:“你知道我在沪江其中一个产业吗?”
“不知道。”
“烟花炮竹。”
“我怎么听说杜老板是做航运的。”
“我这个商业新秀,不多做点生意,怎么往上爬。”
邬长筠笑了,想起曾经在酒店的话:“你也太记仇了吧。”
“是啊,所以你可不能得罪我。”
“哦。”
两人并肩,欣赏夜幕中绚丽的烟火。
杜召又侧目看她忽明忽暗的脸,真漂亮的皮囊,可惜了……
……
走前,杜召要去给老太太道个歉。
老太太倒也没生气,叫杜召出去等着,要与邬长筠单独说话。她叫人坐在塌上,说:“没想到阿召这么喜欢你,闹了这么大一出。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从前他们爷俩就经常这么吵,阿召就想去打鬼子,他爹死活不肯出兵。”
邬长筠理解杜召与杜震山的政治分歧,但却无感,她不关心政事,且连基本的爱国之心也没有,唯一的念想就是解决恩仇,拿着钱滚出这片对她来说的“不祥之地”,敷衍一句:“我理解他。”
“孩子,你对阿召,是真心的吗?不管未来多少艰难都会跟他走下去?”
邬长筠点头。
“我是不管什么门第、家世和那些所谓的联姻,阿召喜欢就行。”
“谢谢奶奶。”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再去打仗呢?”老太太深叹口气,“别看我深居家中,外面的事我是门清,这仗啊,早晚还得打起来。到时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还愿意等他吗?”
邬长筠注视着眼前这张慈祥的脸,语气坚定地哄骗她:“我会陪他上战场,生死与共。”
老太太点头笑了:“手给我。”
邬长筠抬起手。
老太太将手上的镯子取下来,戴到她手腕上:“这曾是我婆婆的镯子,后来传给了阿召的母亲,她走后,又回到了我这,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说再多谎,都只是过耳之话而已,可这一刻,看着这晶莹剔透的镯子,邬长筠忽然觉得心里有愧:“我和他还没结婚。”
“不过一个虚礼而已,你是唯一一个阿召带回来的,他这个人认死理,选择一件事,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变。
道阻且长,希望你们能一直携手,彼此爱护。”
……
邬长筠走了出去,对立在外面的杜召说:“叫你进去。”
杜召转身进了屋。
风穿堂过,吹得人浑身冰冷,邬长筠垂眸看向手腕上的玉镯。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
第22章
来时门庭若市,走时,只有杜占一人来送。
邬长筠和白解坐在车里,杜召和杜占在不远处说话,邬长筠看过去一眼,就见杜召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
两个男人没有过多腻歪的话语,简单说几句便分别了。
走前,杜占来到车后座窗前,与邬长筠打了声招呼:“嫂子,好好对我哥,不然,我开飞机去找你算账。”
……
他们连夜离开昌源,杜召亲自开车。
白解在副驾驶坐着,一个大气不敢出,每次他和司令吵完架,都特恐怖。
气氛有点压抑,邬长筠也一直沉默,不时往驾驶座瞥一眼,只能看到个冷冰冰的侧脸。
车开了一整夜,她虽闭着眼,却全程没有睡着。脑子里一旦长时间琢磨一件事,就容易矫情,她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拉贺明谣那一下,也不会有后面的事,现在还在杜家待着,杜召能与老太太多相处几日,自己也能多挣点。
那可是五百块大洋啊!两天就是一千,那些大学里的著名教授月薪也不过几百。这么多钱,够自己不吃不喝攒上小半年!想到这里,那股矫情劲全没了,只剩下痛失财富的悔恨。
晨光熹微,行至一驿站,杜召把车停在早点铺前,叫两人下来吃饭。
吃完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路。这回,换白解开车,一直到晚上的住宿地才停下。
按照原计划,是走来时的路线回沪江,晚上仍宿琴台镇,但他们路赶得急,已经过了琴台镇六七十公里,行至一个偏僻的小镇,吃了晚饭,便去找个地方住下了。
旅店环境不佳,是由老客栈改成,共三楼。走在楼梯上,嘎吱嘎吱,破败的木架子仿佛随时要崩塌。房间也破,斑驳的双开格栅木门,用力一推,往下掉两片木碎屑,里头连卫生间都没有,好在床单被褥还算干净,屋里也没什么异味。
邬长筠坐的腰酸背痛,躺在床上歇了会,盯着悬下的小灯泡看,不一会儿,眼睛花了,又闭目养会神,差点睡过去,赶紧坐起来晃晃脑袋清醒清醒。
她兀自坐了会,起身换上自己的衣服,把首饰全脱了下来,连同杜召买的所有衣服、鞋子一并去还回去。
此时,杜召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忽闻敲门声,起身去开门,见邬长筠提着个小箱子,明白她的意图。
她说:“你的东西,清点一下?”
杜召没回话,偏身让人进来。
邬长筠把东西一一摊开:“其他几件衣服都在车里,这些你先看一下。”
杜召拿起那根玉镯:“这不是我奶奶的镯子吗?”
“忘了告诉你,她送我的,不是,送你未来老婆的,收好吧。所有东西都在这了,没问题我就回去了。”
杜召看向那枚钻戒,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仍璀璨夺目:“你可以不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