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考古”的节目主题定下来，高燕想往里塞宣传或是其他那可不要太容易。

抱着施琅的文件跟着她停在了车前，齐筝也酝酿好了想要说的话。

她稍稍拦住施琅上车的步伐，在施琅的疑问中，她目光沉稳而坚定：“施老师，策划案后续的沟通，我可以申请和您一起吗？”

***

纪怀序年后也很快便开始上班，但实际上他整个年都几乎没停过。

纪怀序的待遇早已不是实习生的待遇，工资上涨了一些，但仍旧匹配不上工作的强度。

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脉没出路，他只能用时间和精力换钱和机会。

秦普快下班时掰着过年囤积过多的砂糖橘，靠在他的办公桌前，还是熟悉的姿势：“好弟弟，你是我的神，自己一个人都快干完七八个人的活了，这才是真正降本增效，小人佩服。不过我说咱要不停停？我怕你猝死。”

同样的话齐筝说说纪怀序愿意开玩笑，但秦普说他就没太多好脸色，而是提醒道：“答应我的奖金一分不能少。”

秦普嚼嚼嚼，将手拍在纪怀序的肩膀上：“当然，不仅不少，我还得跟你商量更赚钱的事。”

纪怀序没搭话，等着他说下去。

秦普拖了把椅子过来，声情并茂：“我在玉城那边投了个展会公司，前身是全国top5，现在和一个新兴的科技公司拆分重组，重组后的核心卖点是智能导览。智能智能，底层搭建就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纪怀序一边听着，手上的敲击动作一直没停：“玉城？我去不了。”

玉城同样是一线城市，尤其以高精尖科技闻名。但秦普口中的前期搭建一听就不是个轻松的活，也就证明他需要的是个能常驻玉城的人。

纪怀序不管从学业还是其他来考虑，都不可能离开千湖的。

见他拒绝得这么快，秦普诱惑道：“五十万年薪外加百分之三的股份再加事成之后保底六十个月的奖金。怎么样？心动了没？”

纪怀序的手果然顿了一瞬。

就在秦普觉得有戏而眼神一亮时，纪怀序又很快继续敲着他那该死的代码，用没有起伏的语气回道：“不去。”

“为什么！”秦普不解，“你不是缺钱吗？你看看你这掉钱眼里的样子。我现在这副黄世仁压榨你的嘴脸你都一直忍，翻番的待遇你不要？你要是担心学校问题我跟你说你真是瞎担心，啥事比干出一番事业重要？休学个一年半载的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秦普的话连珠炮一样敲在纪怀序的耳膜。

纪怀序敲完最后一个回车，终于将目光移到秦普略显扭曲的脸上：“既然知道自己黄世仁，就把我基础工资和绩效比例再提高一些。还有上次说的升学名额，材料我已经发给你了，有缺少记得及时跟我说。”

他说完后就锁屏，拿起手机站起了身，转身转得毫不犹豫。

秦普在他后头哎哎叫唤，也没能留住半分他的心。

“奇葩。”秦普嘀咕道。

他愤恨不解地又剥了一颗橘子，在咬下第一口时突然灵光一闪，掐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他知道纪怀序的家庭情况并不太好，甚至爸妈都一直没在身边，所以才提议他跟着自己混，也给出了相当优厚的承诺条件。他也清楚凭借纪怀序的学习能力，就算休学也不会耽误毕业。

这么个稳赚不赔的好机会，赚钱不要命的纪怀序怎么就拒绝了呢？真相只有一个。

秦普火速点开手机，打开邮箱，认真研读纪怀序发给自己的那个名叫“齐颂”的小孩的资料，很快，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她家庭成员的那一栏。

上头赫然只有“齐筝”两字打头的一行，而“格安青盟学院在读”的字样终于彻底点醒了秦普。

上次纪怀序在礼堂目不转睛的样子跳了出来。

呵……合着这姓纪的还是个恶心巴拉的情种呗。

第80章 退货：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随着粉丝的增多，齐筝开始转变账号的节奏，从先前硬往短视频快节奏的方向靠，变为逐渐拉长时长，丰富内容。

一开始播放量有所降低，她也怀疑过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最后还是打算坚持，毕竟个人IP的打造才是最终目的。

所以在施琅与高燕第二次对齐电台策划案之前，齐筝几乎已经步入账号的平稳过渡期，她已经开始朝视频里植入自己对于文物艺术品的了解，甚至出过两期关于藏品价值推定的入门级讲解。

最重要的是，齐筝将账号的内容与数据分析制作成了文档，并相应制作了PPT，和施琅进行了一次两人的会议。

会议之后施琅阴云了几天的脸色好了许多，并亲自开车送了齐筝回家。

当停在齐筝住所的小区前时，施琅有些意外地说道：“真是巧，我到千湖后本来看上了这个小区的环境，想着就算是二手房也得买一套，结果根本没有出售的房屋。看来的确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齐筝垂眸思索片刻，毫无波澜地说道：“居住体验确实不错，下次请您来家里做客。”

冒然地请别人去家里做客并不礼貌，而施琅也是个边界感比较强的人，齐筝这个回答对施琅的确算是进退有度，不过分自恋地亲近。

施琅笑了笑，拍了拍齐筝的肩膀：“我可不跟你客气。好了，进去吧，好好休息，咱们明天电视台见。”

齐筝目送走了施琅，转身看向了带着些中式复古风味的小区大门。

她一直都知道对于她想要进入的圈子来说，门面是异常重要的。

虽然施琅不一定是见人下菜碟的人，但齐筝不会过早暴露会影响自己发展的信息，增加施琅的顾虑。

是的，顾虑。

如果齐筝的家庭和乐美满，不愁吃穿，那么别人在合作考虑她的未来时便不会将她的家庭考虑在内。可如果她的家庭直观上便会成为她的隐忧，那么若出现一个和她的自身水平相当的对手，施琅选择培养对象时当然就会将她筛除。

已经走到这了，齐筝不能承担这种风险。

回家后齐筝还是复习PPT到了深夜，倒是与晚归的纪怀序碰了个正着。

齐筝端着刚煮好的泡面从厨房走到了客厅，瞥了一眼正脱外套的纪怀序：“今天回来得挺早。”

其实已经十二点了，但对纪怀序来说是难得的提前下班。

他洗了手后才走近，就着泡面蒸腾的雾气坐在了齐筝的身边，与她胳膊挨着胳膊：“有点忙……好几天没给你们做晚饭了。”

齐筝将手机架起，仍在点击着PPT，顺带一目十行地过着内容，嘴上回道：“我们又不是残障。”

纪怀序支起胳膊撑着下巴，半垂着眼睛，声音很轻：“嗯，是我想照顾你们。”

齐筝的手指微不可察顿了顿。

她又继续点了几下手机上的PPT，才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没必要，我和齐颂一直都能照顾好自己。还有，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自我感动，没有什么比优先考虑自己更重要的，因为你付出的东西别人不一定想要。”

“哦。”暖黄灯光下，纪怀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好像就要睁不开，刚才的话也似左耳进右耳出，“如果升学名额也不要的话，我就退货了……”

齐筝眼角一跳，猛然转头，瞪他：“你敢。”

纪怀序眯着眼憋着笑：“那是不敢，我怕你绞杀我。”

他顺势伸出手握住她的，凝视她一会儿后，眼皮又开始打架，声音更添困倦的沙哑：“我眯一会儿，你吃完宵夜叫我。”

他说完就趴进了自己的胳膊里，拱了拱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还与齐筝的纠缠在一起，却竟然真的闭了眼。

他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齐筝放下手上的筷子，凑近偏头看他，用气声叫他：“纪怀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