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风筝(23)
刚好遇上一个红灯,沈嘉聿停下后稍稍向后侧头:“要不别继续了,如果闹得太大,你爸妈既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他。”
柯晚璎却不以为意:“那又怎样,难不成我爸妈还能打死我?”
沈嘉聿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意味:“是不会打死你,但纪怀序就麻烦了。本来他就是夏家的忌讳,要是再招惹上柯家……”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柯晚璎却是噤了声。
副驾上的齐筝面上不显,心中却微怔。
她之前不是没猜过为什么纪怀序认识他们,但终究是没有深究,也更没有朝“忌讳”的方向想过。
所以,纪怀序还有什么秘密?
三人到一家古色古香的闽菜馆,这家店齐筝早有耳闻,非常嘚瑟的会员制,一般人进不去。
沈嘉聿带着他们往三楼走,却没想到在二楼拐角处,迎面遇上了个熟人。
熟人正靠在墙边拨弄着摆放在博古架上的盆栽。
“阿森?”柯晚璎惊喜地先叫出了声。
夏念森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过柯晚璎和沈嘉聿,最后目光停在刚走上最后一级台阶的齐筝,顿了一秒。
然后他又看向沈嘉聿:“三人约会?”
沈嘉聿无奈地耸耸肩。
夏念森站直身,朝身后的包厢看了眼,然后长臂一揽,勾住沈嘉聿的脖子:“走吧,一起。我可不想受那个便宜哥的教训,我妈要问起记得帮我圆啊。”
夏念森像是自己的局一般,也不管剩下三人的口味,点完了一桌菜。
沈嘉聿笑着摇摇头,凑近齐筝的耳朵:“不用管他,你点你喜欢的。”
齐筝看了看夏念森点的菜,垂眸凑近沈嘉聿:“没事,我都能吃。”
对面的柯晚璎在复述关于纪怀序的话题,夏念森“嗯”“啊”地回应着,实则一句都没听进去。
反倒是余光在注意对面的两人,觉得十分碍眼。
可真能挑时间秀恩爱。恶心。
“哎呀,我的发卡呢?”柯晚璎突然一摸头发,小声惊呼,“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啊,定制的!丢了我妈得骂死我。”
划拉着手机的夏念森不紧不慢地说道:“车里找找。”
柯晚璎觉得是个好主意,二话不说就拉着沈嘉聿往停车场去了。
两人走后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
夏念森低头玩着手机,齐筝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有服务生来上茶水,却不小心碰到了沈嘉聿的餐具,悬于边缘之际,两只手同时按住了。
服务生慌忙道歉,齐筝将餐具扶好:“没事,换一套吧。”
夏念森撤了手,服务生点头将东西拿走。
“看来你是个挺仔细的人。”夏念森突然开口。
若有所指的语气让齐筝感到莫名,但她不是很想接话,便只是看了看他。
夏念森却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邪性十足的笑:“所以,你都没发现自己丢东西了?”
齐筝顿了顿,几乎立马猜到了他在说什么,终于认真地看向了对方:“你捡到我的书了?”
那天她半路回家找齐筝,选修的教材还摊开放在桌上,根本来不及收拾。等到再回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夏念森向后靠坐着,姿态放松:“原来你知道丢了啊。”
他继续低头玩手机,冷嘲热讽:“真够倒霉的,谁能想到随便坐个位子都能捡到破烂。”
齐筝没去管他阴阳的语气,说道:“现在还在你那吗?”
夏念森不说话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大爷样。
齐筝等了等,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很快心中了然。
恐怕他早就扔了,只不过故意说出来恶心她一下罢了。
齐筝没再追问。
夏念森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对方的气急败坏,掀起眼皮看过去,就见她又重新看向了窗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第19章 利用:熟人作案
夏念森轻嘲地哼笑一声,更是没理由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他和齐筝都十分清楚,他捡到的不止教材,还有一本笔记。
倒并非选修课的笔记,而是记了半本的古字画鉴定知识要点。
整整半本的手写笔记,基本都是总结后才摘抄下来的东西,各种来源都有,甚至连来源不明的网络信息都特地标注了出来。
这本笔记并非很正式的整理笔记,像是随手记后慢慢累积下来的东西。
考古系的夏念森对上面提及的东西并不算非常陌生,甚至正因为熟悉,所以能看出她的这些积累并非几日之功。
即便仍显稚嫩,却能看出笔记的主人认真的态度。
齐筝习惯在教材上写名字,可笔记本却没有任何一个落款表明这是她的东西,但她的字迹有自己的风格,夏念森随意翻了两页便确认这笔记必然也是她的东西。
那天上的是什么课夏念森有些记不清了,但他倒记得齐筝的笔记上提到了哪几个经典的教学案例。
他甚至为了找出她笔记中的遗漏和破绽,边看边在手机上查询。
结合平日里他耳濡目染的一些杂学知识,他还确实找出了几处,并且十分没素质地直接在本子上用红笔标记了出来。
夏念森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意识到这点的他戛然而止,觉得十分无趣,将面前的水一饮而尽。
沈嘉聿回来的脚步显得有些许匆忙,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担心夏念森又为难齐筝。
这种事是不好直接说出来的。夏念森并不是会给人台阶下的人,他的成见一旦形成,就像是一堵坚固的墙。
幸好在他返回后,看到的只是齐筝安静看着窗外,而夏念森坐在那玩手机的场景。
柯晚璎在后头不满地跟着,甚至有些愤恨地看了沈嘉聿和齐筝一眼。
她还是无法适应沈嘉聿忽视自己感受的行为,他们以前明明那么要好。
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她并没有刻意掩饰,夏念森和沈嘉聿似乎早已习惯,只有齐筝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但她没有轻率地搭话,而是在观察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仔细地听他们谈话中流露出的信息。
的确如她所料,还是得深入这群人的圈子才能了解核心的消息。
就像她从前绝对没有机会,这么轻易就得知某个大厂即将抛售旗下一条产业线的业务公司的股票。
沈嘉聿他们对此甚至只是轻描淡写地随意提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和应对的行动。
很快齐筝就想明白了,毕竟他们都知道了,他们的父母自然早就知道,行动自然是由他们采取。
齐筝心中涌上一股无力,她现在就算得到这些消息,用处也十分有限。
齐筝安静地吃着东西。她的吃相十分斯文,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也没有改变,因此在这种场合和他们凑在一起倒也不突兀,不必刻意佯装。
整顿饭沈嘉聿说的话也很有限,他更多是凑近齐筝问问她喜不喜欢吃这个,喜不喜欢吃那个。
夏念森接了个电话要提前离开,他站起身的时候脸都快黑成了包青天,对着沈嘉聿说道:“那个姓喻的就喜欢打小报告,我可真服了,你不用给我圆谎了。这顿我请。走了。”
夏念森离开的身影很是干脆,沈嘉聿似乎还有话要提醒他,追了过去。
他们两人的身影在门口处消失,这边齐筝看向了早已兴致缺缺坐在那欣赏新美甲的柯晚璎。
“刚才本来想问,但有点不方便。”齐筝的语气极为温柔,带着仿佛并非伪装的天真,“你说的纪怀序,我上次和嘉聿遇到过,所以昨天碰到他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你知道他受伤了吗?”
柯晚璎原本还垂着眼没太大搭话意愿,但一听最后一句,立马看向齐筝:“什么?纪怀序受伤了?”
齐筝丝毫不意外柯晚璎的惊讶,但她眨眨眼,稍显迟疑地说道:“是啊,手上缠了纱布,应该是受伤了吧?他是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