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聿摇了摇头：“就是累的，放心。”

齐筝想，那她可真就放心了。毕竟如此合适她动手的时机真的不多。

然而沈嘉聿眼中的愁绪却并未消失，他看着齐筝，决定有些话还是不跟她说了，免得她和他一起难受。

沈母知道了他的恋情，并且有些反对的意思。

她对着沈嘉聿苦口婆心：“听都没听过的孩子，估计家世比较普通，不是合适的恋爱对象。我和你爸正在给你物色，起码也要三代都殷实。至于现在这个，找个时间分了。”

沈嘉聿明显表现出抗拒，沈母也不愿松口，极为严肃。最后还是因为公司的事勉强将话题揭过，这才没真的吵起来。

沈嘉聿很少反驳父母，但这次他真的不想妥协。

***

与沈嘉聿见完面，齐筝回去将最近这段时间和沈嘉聿相关的照片都整理了出来，尤其挑拣了几张马场中的合照，附带一些突出各式各样名贵物品与豪华地点的随手拍。

她按照之前跟齐颂商量好的，登上了她的微信，找到备注名为“猪狗不如”的齐承坤。

她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片刻后点击了发送。

齐颂：【我姐交男朋友了诶，好像还是个有钱人哦】

猪狗不如：【齐筝交男朋友了？】

齐颂：【［图片］［图片］［图片］】

齐筝真是懒得跟齐承坤废话，先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照片里有她衣着光鲜的对镜自拍，有她和沈嘉聿亲密挽手的秀恩爱，有中西式餐点，有遍布绿茵与沙地的跑马场，还有她在短租的豪车里拍的内饰与窗外的风景。

所处环境富丽堂皇有之，清新雅致亦有之。

总之，若是将这些图放在社交网站上，必然能轻松打造出名媛ip。

齐承坤久久没有言语，齐筝在这头手指点着膝盖静静等。

十分钟后。

齐承坤：【小颂，你姐这男朋友什么来历？】

齐筝盯着这行字，露出满意的笑。

***

国庆晚会当天，作为幕后跟拍的齐筝工作量倒不是很大，于是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这不同于她从前所见的所有校园晚会的盛典。

格安的迎新晚会由于是由各个学院自主举办，因此还远远比不上这次的奢华盛大。

为了记录下一些颇具趣味性的幕后花絮，齐筝穿着低调的灰色T恤，带着口罩和帽子隐匿在人群中。

沈嘉聿在台前和学生会的人组织调度，夏念森这个甩手掌柜仪式性地站在一旁。

最后一次彩排时他没有坚持要改变方案，毕竟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并非这个。

台上刚演完几出节目，夏念森已经觉得无聊了起来，他眼神飘忽着四处扫视逡巡。

由于视力实在太好，他没过多久便锁定了角落里的人。

齐筝的这身打扮和当初在篮球场见到的几乎一样，夏念森心中嗤笑。恐怕她真以为自己不会引人注意。

他回头瞥了眼低头和学生会长核对着什么的沈嘉聿，跨出了这片区域。

齐筝正在翻看刚才拍摄的视频和照片，突然手里一空，她下意识抓住相机的背带。

夏念森一手拿着相机，拽了拽背带：“干嘛？这可是公共财产。”

齐筝松了手，夏念森彻底拿过去翻了起来。

齐筝站在一边，等他发完癫。

大概是许久没听到来自齐筝的动静，夏念森斜眼看过去，就见她已经开始自得地看起了舞台上的歌舞表演。

他按着按键的手再度用力。

“拍的不好，重拍。”

闻言，齐筝转头与夏念森对视。

对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如旧，齐筝拿回他手中的相机，淡定答道：“OK。”

夏念森抱着手臂：“不服气？那没办法，谁叫我是你领导。”

“心服口服。”齐筝扯出一个礼貌的笑，“既然要重拍，那我走了。”

“哎——”

夏念森下意识抓住齐筝的手腕，下一瞬又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他目光中闪过片刻迷茫，很快被他掩盖过去，开口时语气仍旧不讨喜：“……虽然拍得不怎么样，但可以看情况保留一些。”

齐筝打量他几眼，点头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知道夏念森在唯恐天下不乱，因此也并不打算大量重拍素材。

但既然要追求幕后趣味性，传统的拍摄方式也是不足够的。因此她原本就打算好，要采拍一些新颖的“上帝视角”。

她跟管理场地的学生会成员打好了招呼，现下正往舞台对面的三层悬空平台走去。

二层也是观众席，坐得满满当当，但三层悬空平台的位置只安装着追光灯设备，一般不会有人特意上去。

可当齐筝扶着墙转过转角，却看到了曲着条腿，安静坐在栏杆后的纪怀序。

第28章 前路：你喜欢他还是他？

纪怀序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耳机线蜿蜒至他拿在手里的手机。

他似乎十分专注地看着底下的表演，却不知道目光究竟落在了哪里。

齐筝生出了直接离开的想法，但最后又想到除了这没有更好的视角了。

于是她还是留了下来，朝前方走去。

阴影投下的瞬间，纪怀序抬起了头。齐筝站着，比他要高出许多，她头顶的灯光投下，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晃眼。

她没有低头看向他，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离得很近，不至于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纪怀序是学生会的一员，原本为了学分争取到了参与庆典组织的工作，却在昨天被告知不需要他了。

本是一件小事，他也没多想，可上午在教学楼外遇到夏念森，他却用调侃的语气轻描淡写说道：“纪怀序，丢学分可惜吗？”

纪怀序对外向来是温柔的形象，人缘不错，因此和他同行的人不少。

听到这个说法，他们面面相觑，察觉到不对劲。

夏念森就是故意要让人听见：“都不用我亲自动手，随便提一句，你的努力就泡汤了。你说你可不可怜？”

夏念森在明确告诉他，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他的一切都注定任人拿捏。

好处是他们施舍的，当你不听话，他们就要收走。

纪怀序突然觉得好笑：“是挺可怜的。”

这个词他可不止听过一次了。

但这次，他有些明白过来它的真正含义。

夏念森觉得无趣，直直撞开纪怀序的肩膀，拨开人群离开了。

而纪怀序在片刻后，朝着身边同行的同学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走吧。”

其他人不知内情，神色各异。

但仍是有人联想到最近人人八卦的柯晚璎追求纪怀序的事情上。虽然大家的目光主要被当事的两人吸引，可依旧有敏锐的同学发现，曾有匿名者爆料过柯晚璎和夏念森有着联姻关系。

难道……今天这出是个激动人心的三角戏码？

纪怀序朝着与夏念森完全不同的方向离开，可最终的目的地总是只有一个的。

纪怀序本身对庆典并不感兴趣，但他知道各个协会的名单。也有想见的人。

由于之前一直作为工作人员准备着庆典，所以他甚至没有观众席的门票。可工作证仍在，他在下午观众入场前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

这个三层悬空平台有着极好的视野，能将整个会场一览无余，但几乎没有人上来。

纪怀序进来后便坐在这里，从工作人员入场，到每个部门具体的活动位置，他都一清二楚。

摄影区就在下方不远处，纪怀序的位置就是最佳的观赏点，而因为灯光原因，他们却很难注意到他。

所以他看到了齐筝，也看到了去找她的夏念森。

纪怀序拿下一边的耳机，在轻缓的民乐团演奏中开了口：“怎么到这来了？”

齐筝稍稍看了他一眼：“拍照。”

她调试着相机，在场地中捕捉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