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爱人(爱情树之一)(16)

「不要再问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杜映亚甩开莫克禹的手,转身走到一旁随手捡起了一根小枯枝,开始将白沙当作巨大的画布。

他执意想得到答案,但他显然忘了一件事一比起固执的程度,她从不曾输给他。

她背对着他,弯着腰在细沙上先是画着一只小白兔,接着她在小白兔的身旁画了一只体型较大的狼。

莫克禹抿着嘴看她分别在小白兔上头写上他的名字,大野狼上头则写着她自己的。

她这是意味着吃定他就是了?

唉……

好吧,她真是吃定他了,她不肯说他也真是拿她没办法。除非她愿意主动开口,要不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得知今天她为何难过掉泪。

他永远也学不会如何去勉强她,也知道她是故意在沙滩上画着这些图案,目的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么……就转移吧。

她想转移他的,那么他也来转移她的。

「小亚,过来。」莫克禹朝着杜映亚勾勾手指,「我们来猜拳,输的人躺下来被埋。」既然都到了海边,怎么能不玩玩最经典的埋沙游戏。

「直埋吗?」杜映亚望着白沙,一脸彷佛她已经获得了胜利的模样。

直埋?!居然想玩这么狠的,她以为这是拔萝卜吗?

「下回要来海边时请提醒我带一支沙铲来,今天先「委屈」你一下,我们玩横埋就好。」莫克禹蹲下身子,认命的开始徒手挖开眼前的白沙。

他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才挖好了长约一点五公尺,深度约二十公分的沙洞。

「来吧,不罗嗦,猜拳一把定输赢。」

语毕,莫克禹与杜映亚同时出了拳。

莫克禹胜出。

杜映亚废话不多说,自动地躺入他挖好的沙洞之中。

「动手吧。」愿赌服输。

照理来说,赢了赌注心情该是很好的,但这一瞬间,莫克禹却希望输的人是他。

他开始动手埋沙,但白沙并未完全覆盖杜映亚,他只将沙埋到她的膝盖。

「今天就给你优待,下回我可真不会这么手下留情了。」他终究仍是舍不得。

即便嘴上这么说着,但他与她都明白,就算下回还是她输了,他仍是狠不下心真将她给埋起的。

「克禹……」杜映亚伸手抓起了一把细沙,怔怔地望着那细密的白沙从自己的指缝中流泻,感觉有什么同时也从她的内心深处出走了,取而代之的全是负面的恐惧情感。

「嗯?」莫克禹带着期待的神色坐在杜映亚身旁,一度以为她愿意开口谈及教她心情巨大起伏的原因,但他错了。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从你眼前消失了,你会如何?」肯定会很伤心难过吧!

「不如何。」莫克禹瞪着她,故意不给任何正面的答案。既然她不打算给他想要的答案,那么也别想他给出她要的。

「是吗?」杜映亚低声丢出了像是明白又似不明白的字眼之后,便开始动手将细沙继续往自己的脚上拨,最后将自己的整个大腿也埋进了沙子里。

「如果……哪天我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了,就请你忘记我吧。」

「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莫克禹继续瞪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说出似是离别的话语,但他肯定自己十分厌恶这样的话从她口里说出,因为那是他未曾想像过的情景。

在他的未来蓝图里,他与她只有美好的共度每分每秒,没有分离这一回事一即便有,也是在几十年后,在他们都已经老得几乎睁不开眼的时候。

「生命是个奇迹,但相对的,它也是无常的,不是吗?」说完,杜映亚侧过小脸望着莫克禹,朝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一个凄凉又无力的微笑。

而她的问句不止是问句,至少听在莫克禹的耳里,它像是一个不样的预告,还是他最讨厌听见的那一类。

她现在说着剌耳的话,露出了难看的笑容,而手里拨沙的动作仍继续着,彷怫真要将她自己深埋了一般,今天的她……很怪,怪得让他很不安。

如果可能,他会当成今天她只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情,这只不过是她一时的情绪反应。

对,只是一时的情绪反应,不会是别的了。

「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莫克禹伸手抓着杜映亚的细腕,不再让她继续将细沙往身上拨去。

「明天会如何没人知道,意外何时会发生也是人们无法预测及避免的,所以……若哪天我真的不在你身边了,请你就忘了我这个人吧。」

又出现了,她又露出那悲伤与落寞的眼神。

莫克禹被她一连串反常的言语及行为给惹毛了,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粗鲁的胡乱拨开覆盖在杜映亚双腿上的细沙,再将她从沙滩上一把拉起。

「我告诉你,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也别想要我忘记什么,我不会忘记你,但我肯定会恨你!」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朝着她失控地大吼。

第七章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莫克禹与杜映亚吵架了。

与其说是吵架,用冷战来形容更为贴切。

连续两天,杜映亚当着莫克禹的面搭上回家的公车,以最直接的方式拒绝他的接送,给他难堪。

男人也是有骨气的,第三天杜映亚便没在校门外再见到莫克禹的车。

恨她是吧?!

很好,那就恨她吧!

「嗨!」

单独回家的第四天,杜映亚在自家路口前碰上了同样要回家的周士亨。

「周大哥,你好。」杜映亚有礼的向他打着招呼。虽然她听话的不再打开窗帘了,但毕竟是住在斜对面的邻居,两人要碰上面其实很容易。

事实上,不止容易,也很频繁。

「怎么这几天都看见你自己回家?你的「好朋友呢」?」周士亨下意识的转头环视着周遭,确定杜映亚这回仍是自己一个人,附近并没有那辆经常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房车。

他与莫克禹打过几回照面,那成熟的大男孩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但同是雄性动物,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眼底那浓烈的敌意,以及对女孩满满的占有欲。

而女孩也不是不明白这一切,她甚至是任由着他、依赖着他。

虽然他们对身旁所有的人宣称两人只是好友,但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好朋友没错,但在情感上,他们也是属于彼此的,那并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介入的关系。

「他最近忙着呢。」忙着生她的气。

虽然杜映亚努力地用再轻松不过的语调说着,周士亨仍从她眼底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阴郁。

他明白那两人之间或许出了问题,但他什么都没问,选择不拆穿她的谎言,而是以轻松的神态与她话家常。

接下来连着两个星期的时间,杜映亚独自回家的情况仍是继续着,也连连几回在回家的路途中碰上周士亨。

当然,两人仍是偷快的一路说笑,只是在道路的另一头,他们都不知道有个人连着两个星期,都提早在他人无法看见的角落里等待着。

对于心爱的人儿,莫克禹压根没有所谓的骨气可言,他后悔了那天在海边向她大吼,也明白她真的生气了,才会以最直接的方式拒绝他的接送。

三天前他试着到校接她回家,而她仍是表现出拒绝的态度,于是他只能带着烦躁的心情,提早在能看见她家门的另一头暗自等待着,每天总是要见她安全进门他才能安心。

但她是天天准时安全回到了家没错,只不过身旁却时常多出个教他心底不安的身影。

那个姓周的就不能离她远远的吗?

「都过了两个星期了,你朋友还忙着吗?」每每只要提及莫克禹,周士亨便忍不住下意识的回头看,看着那辆熟悉的房车是否真的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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