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误入变异学校怎么办+番外(62)

作者:江前酒 阅读记录

“是啊。”杨和也感叹,他脸色酡红,拍着桌子喊:“这么多年了,我就感谢你师母,如果没有她一直扶着我,就没有我的今天!”

黄振国冷漠地看着这对夫妻,举起酒杯,“说得好,来,我敬您一杯。”

那一刻他想,什么恶人有恶报,全都是假的。明明恶人过得那么舒服,在他做了恶事后,他依然能拥有相濡以沫的老伴,拥有人人称赞的儿子,甚至马上就要拥有美满祥和的晚年。

姚娇现在在哪呢?

他永远被困在了那个下午,但他希望姚娇能走出来。

最好要忘记,忘得一干二净,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他笑起来,看着杨和的眼睛,张开了双臂,“杨老师,再见。”

杨和用力抱住了他,他的手缓缓放下,与此同时,他袖中水果刀猛然探出,刺进了他的后脖颈。

杨和连最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血从他的脖子后缓慢地渗出来,他的瞳孔渐渐散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到黄振国平静的声音。

“你该下地狱了。”

黄振国笑容满面地站在原地,松开手,杨和就在他面前直直倒了下去。

男人的身躯砸在上,砸翻了旁边上好的黄梨木桌,摆在水晶盘里的水果噼噼啪啪落下来,无数葡萄像弹珠般弹着地板,血在他身下迅速汇集成了一滩。

原来杀死一个人可以这么快,一条生命的消失会如此轻松。

黄振国握着刀,猩红的血珠顺着刀沿滚滚而下,他却没有半点害怕,他甚至在想,早知道这么轻松,他就早点这么干了。

他回过头,看着那个靠在桌边的女人。女人瑟缩着,抖着嘴唇想喊什么,但她已经被吓到失语,什么也喊不出来。

“娇娇的事,你不是一直说,没有证据,不能定罪吗?”

“现在我站在这里,我就是证据,我给他定罪。”

女人抱着她死去的丈夫跪坐在地上,就像四十年前的那个傍晚,小小的姚娇抱着小小的胡盼春,哭得一塌糊涂。

黄振国提着他的水果刀,缓步走向了旁边的女人,女人拼命摇着头,她想喊不要,但黄振国的刀已经逼近,上面是她丈夫的血,淋淋漓漓地落在她身上。

意料之外地,黄振国的刀越过了这个绝望的女人,他只是提着刀,就像提着一支笔,在她身后的白墙面上,就着鲜血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他太累了,这几乎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力气,但他还是坚持写着,他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而锐利,甚至在灯下发着亮光。

“锅炉二厂幼儿园教师杨和于1980年猥-亵学生姚娇,姚娇没有勾-引,我亲眼目睹,可为该证词负责。”

他将刀在墙面上狠狠一划,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痕迹,接着,在后面郑重地签下了他的名字。

“——证人:黄振国”

他再没有一点多的力气,剧烈喘息着倒在地上,余光见到杨和的妻子爬过来,女人的脸上全是血,她用全身力气夺过了黄振国手里的刀,每一道皱纹里都是狼狈的泪水。

她就这样,将一把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胸口。

黄振国却笑起来,他的目光晶亮,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他以惊人的速度拔出胸口的刀,血花从他胸口喷薄而出,溅在地板和桌子上,他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将刀插进了杨和妻子的后背。

他疯了吗?

他疯了,他早该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一切都结束了。

黄振国早立好了遗嘱,他的骨灰被洒进了海里,父母被已在大城市定居的姐姐接走,就此离开了小城。

一场绵延了三十年的闹剧,就在这场震惊全城的惨案里彻底告终。就此,再无人记得锅炉二厂幼儿园的那个下午。

他们都会知道,但他们不会记得。

包括姚娇。

姚娇就站在他面前,她的眼睛总是那么乌黑晶亮,笑起来像块软软的糖。

但她已经不是姚娇了,她是姚盼春,沧海大学副校长姚盼春。

“振国。”她怔怔叫了一声。

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把幼儿园的玩伴记在心里,如果没有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黄振国也不会。

杨和像条狗一样缩在地上,姚盼春平静地俯视着他,二人看着就像同龄人,唯有胡盼春依然是个孩子,她再没有长大的可能了。

“很抱歉。”黄振国说:“如果我当初能早点说出来……”

姚盼春说:“这不怪你。”

能怪他什么呢?当初的他,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不懂人伦,不懂尺度,不懂性别的不同,不懂人世间的一切道理。

她握着那板发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张纸板已经变得发黄,原本五颜六色的发夹也褪去了色彩,胡盼春站在她旁边,疑惑地问:“娇娇,怎么了?”

旁边传来一抽一抽的声音。

言开霁一扭头,发现周围人都在抹眼泪,连宋雨至都从梓涵手里的纸巾里抽了一张,擦着自己的脸。

虽然这故事和场面是容易让人潸然泪下,但宋雨至做出这个动作,就总带了一种猫哭耗子的喜感。

言开霁安慰性地拍拍他肩膀,“别哭了。”

他一安慰,宋雨至拿着纸巾的手更抖了。

言开霁又说:“你可千万别帕金森啊,这儿没人能给你看病,能忍忍到出去吗?”

宋雨至斜他一眼,说:“你要不先想想怎么出去?”

“应该快了。”言开霁望着阳光落下的方向,努努嘴,“先让人家叙叙旧呗。”

老朋友见面,总得有个叙旧环节。

“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过得这么好,我也就安心了。”黄振国说。

姚盼春目光如炬,眼中讥诮显著,盯着脚下的杨和,“也没什么好不好,这么多年,我身边的杨和可从来没死过。”

这句话背后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让人毛骨悚然。

她笑容有些惨淡,“先不说这些了,说些别的。”

“好,说些别的。”黄振国又是一阵咳嗽,然后问:“你是什么时候改名的?”

姚盼春的眼睛飘向远方,“搬走之后。”

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成宿成宿做噩梦,在梦里喊着春春别走,直到她发了一场高烧,烧退之后,居然忘记了生命中最糟糕的那一年。

六岁要上学了,她妈妈问她,“娇娇,以后我们改个名字,好不好?”

“娇这个字不好。”她听见妈妈对爸爸说:“小女孩别娇娇滴滴的了,没用。小名叫娇娇,大名还是改一个有意义的。”

然后她的妈妈蹲下身,笑眯眯地问她:“你有什么很喜欢的字吗?”

妈妈总是这样,很小的一件事都会询问她的意见,哪怕她只是个学龄前的孩子。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本来也不认识几个字,但却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她,她看着妈妈的眼睛,清晰地说:“盼春。”

她忘记了全部的过往,只记得这个名字。

姚父觉得不吉利,但姚母却同意了。

姚娇和胡盼春都埋葬在了小城,而姚盼春一路求学,一路高升,不到四十岁就成了沧海大学的副校长。

她的职业生涯顺利而漫长,仕途鲜花着锦,昨日已死,前路磊落。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春春。”姚盼春看向他们,微微点了下头,“如果没有春春,我恐怕出不去这里了。”

但她的话头止在了这里,并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幻境,也没有说自己是怎么想起来的这一切。

她形容优雅,谈吐得体,衬得她脚底的杨和更像一只癞皮狗。

杨和的身体不知何时佝偻起来,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吃力地看着眼前这个世界。

他不是傀儡,而是魂魄,一个被困住多年的魂魄。

但世界早就变了。

“我们能不能麻烦问一下。”言开霁的目光在教室中不动声色地打了个转,在黑板上停了一瞬时,他想起那里原本写了一串字,被娃娃烧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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