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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折如磨(65)
作者:关抒耳 阅读记录
如果这套规则是专门为他定制的,那也太不公平了。
一室寂然无声。
也不过许久,梁恪言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他神色平淡:“下不为例。”
夹在中间,的确难做人。
下不为例?于天洲愣了一下,转而点头,又一次抱歉。
一旁的手机频繁震动,打破空间里流淌着的安静。梁恪言看着陌生来电,没什么兴致地摁灭。
过了一会儿,那电话又打来。他摁下免提。
“你……好?”电话那头,吵闹声十足。女生声音带着试探。
“哪位?”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梁恪言颇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来电显示,一串陌生的数字。她给他打电话,然后问他是谁?
梁恪言最近连和人进行一场礼貌交谈的功夫都不愿花费,他不多废话就要挂断,那女生却接着说:“你认识柳絮宁吗?是这样的,她喝多了我没法送她回家,问她记不记得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她也只报得出这一个手机号。请问我有打错吗?”
于天洲捏着文件的手不断收紧。他应该在梁恪言按下免提键的那一刻就无声示意自己的离开。
电话挂断,梁恪言一脸平静地看他。
将功补过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于天洲福至心灵:“梁总,需要用车吗?”
梁恪言:“嗯。”
是谁情非得已?又是谁无法拒绝?
第36章 滔天嫉妒
半个小时后, moon酒吧门外。
梁恪言仰头看着霓虹色的招牌,门口的侍应生上前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手机的棱角磨在他的手心,如果他是个好人,如果他希望一切回到正轨, 那么他此刻应该做, 也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给梁锐言, 让他来接柳絮宁。
“先生?”侍应生见他未应,又疑惑地问。
梁恪言回神,向里走。
谁说他是个好人,谁说他希望一切照旧。
视线之内, 空间被靡靡绯色笼盖。
梁恪言走在侍应生之间,低头回拨那个陌生来电。电话长时间未被对方接通,他烦躁至极,无意间回过头去, 抓住猎物。
柳絮宁手里还捏着酒杯,靠在沙发一角, 周围的好友似乎在玩游戏,她像游离在热闹频道之外,安安静静地坐在最旁边。身边还坐了一个男生, 不时侧头和她说着话,又想把她手里那杯鸡尾酒拿开,被柳絮宁拒绝。
男生笑说:“你还能喝呢?”
柳絮宁应答:“嗯。”
“脸都红成这样了。”男生被她这坚定的自以为自己清醒的模样笑到,伸手要去碰她的脸,被她躲开。
“柳絮宁。”胡盼盼叫她。
柳絮宁迷迷糊糊抬头。
胡盼盼下巴一扬:“你哥来了。”
柳絮宁和男生一道回过头去。
见到往这边走来的梁恪言, 柳絮宁呆滞的眼神里缓缓绽开一抹愉悦, 笑得露出一口漂亮的贝齿,用力冲他挥了挥手。
那时的她表情呆滞, 原本整齐的刘海上竖着一缕呆毛,随她挥手的动作也一摇一晃。从面颊至耳垂,通通被绯红弥漫,醉酒味十足。
男生低声问:“他是谁啊?”
“她哥。”柳絮宁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已经走到身边的梁恪言打断。
胡盼盼一众好姐妹互相挑眉交换眼色,最后齐齐落在胡盼盼脸上,颇有一种“有此极品不早说”的遗憾感。胡盼盼无辜望天。
男生钝钝地“哦哦”两声,七摇八晃地起身要和他握手自我介绍。
梁恪言掩住不耐,手掌虚碰他一下,又拉过柳絮宁的手臂:“回家了。”
柳絮宁彼时思绪全无,被他拉着走时也不忘回头看其他人,笑吟吟地摆手:“盼盼,拜拜。婷婷,拜拜。大家都拜——”
梁恪言耐心等她第二个“拜”字出口,她却打了个酒嗝,朗姆酒和青提汁的味道混着钻入梁恪言的鼻息。
他一手臂弯挂着她厚重的外套和小包,另一只手搭过她的肩膀,嗓音在喉咙里压得极轻:“和你的朋友们拜拜好了?能回家了?”
柳絮宁在他怀里,听见他的声音,迟缓地仰起头,醉醺醺间和他对上视线,灿然一笑:“你也拜拜。”
梁恪言说:“那谁送你回家?”
她思考许久:“我哥哥有很多很多车。”
他继续问:“那谁开车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哦好吧,那你别走。”
这样说还不够,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你别走啊。”
梁恪言嗯了声,手腕间有股凉意,他下意识低头,是她手腕上的手链碰到了他的皮肤。他莫名觉得眼熟,于是多看了一眼。
柳絮宁发现他的目光,倏地把手藏在身后,毫无震慑力地威胁:“别想抢走。”
梁恪言有一瞬失语。
“怎么突然戴了这个?”
“这个吗?”柳絮宁抬起手,三条手链在灯光下浮空着,如缀上灼眼的光。她手腕晃动间,梁恪言眸光闪烁,如一场压缩的记忆突然拉长,浮动跳跃着回溯至他眼前。
他记得它。
那是柳絮宁高考刚结束的夏天,他给梁锐言买了份毕业礼物,路过一家专柜,他突然想起,自己给弟弟买了礼物,那绝不能厚此薄彼,他的妹妹自然也该有一份。于是走进那家专柜,为她挑了一条手链。
柜姐上下瞧了眼他穿着,又注意到他腕间和手上提的那表牌子都价格不菲,他手上的那一款更是限量,于是又向他介绍好几款,说几条一起戴才好看。
梁恪言无所谓她口中的好看,但他也觉得可以多买一些任妹妹挑。
可送给她后,他从未见她拿出来过,她的手腕上也只戴着和梁锐言一模一样的手串。
倒是专情,长年累月都没有想要更换的想法。
梁恪言于是顺理成章地忘记了这件事。
时至今日,他又在她手腕上瞧见这份古早的毕业礼物,也不知心中是何情绪。
“都怪你,我没有手串了,不习惯啊,只能戴这个了。”
记忆被她的下半句话拉回。
怎么就怪到了他的头上?
紧绷着的脸在此刻终于有了点笑意。梁恪言不再说话,只拉着她往外走,倒是柳絮宁,酒精打开了话匣子,回程路上只有她一人的喋喋不休。
梁恪言第一次为她的话多而感觉到耳朵疼。
夜色里的云湾园被安静笼罩。
半拖半拽着柳絮宁下车,在玄关处换鞋也显得费劲。
梁恪言在她面前半蹲,去解鞋带。
眼前昏昧一片,柔软的长发随她的低头晃荡在他的耳垂与后颈。也不知她今天喷的什么香水,一股奶油硬糖的味道。
梁恪言指尖一顿,只觉得这痒意和她靠近时的气息如燎原之火从头顶烧至脚尖,把人的理智一丝一扣地从身体中挤出。
“你怎么不开灯呀?”她好奇地问。
因为他不想开。开灯必然引起旁人注意,这旁人里有谁,这栋别墅之内又有谁存在,他不知道,但无论是谁,都请不要来打扰这段独属于他和她的时间。
轻轻一抽就能松开的鞋带在梁恪言掌心里静静待着,就似他和她的关系,破局之法简单轻松,大不了分崩离析而已,原定的结局不就是如此。
可他偏偏不要,他偏偏要执迷不悟地站在悬崖边上,在一团乱麻之中与她屡次纠缠。
“你怎么不说话。”她脚尖动了动,被他一把扣住脚腕。
“别动。”第一次伺候人,不太习惯,所以耐心稀缺。
他语气算不上好,甚至有点凶,柳絮宁不大高兴地看着他:“就动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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