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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吧!(黄色炸药之四)(7)



时间静静地流逝在冷空气中,冷朴突然爬起身,摸索着床头柜,打开抽屉,接着出现打火机的声上--他又在抽烟了。尼古丁是可以松弛神经没错,但医学证实,它是致癌的高危险物,雪子从他背后伸出手,硬是夺下他口中的香烟。

“你发什么疯?”冷朴回过身,撞到她柔软的双峰,身体微微一颤。

“我不想死,吸二手烟比吸烟更容易得肺癌。”雪子起身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

冷朴背靠着床头,双手枕在脑后,表情像在回忆什么似的;他的双眉深锁,看得出来是个不快的回忆。

半晌,他吁了一口气,微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痛苦。“生死是天注定,很多事,你越怕它发生,它越会发生,躲都躲不掉。”

“你怕什么事?”雪子回到床上,眼神流露关切。

“没事。”冷朴不自在地摇头,反而显得他有不愿告人的心事。

雪子不放弃地追问:“跟你失明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天生的瞎子?”冷朴反过来问她。

雪子当然知道,他是在五年前行踪不明,原因一定跟他瞎了有关;但她要找个天衣无缝的借口说服他,不到三秒钟,她就想到了。“很简单,你若生下来就瞎了,你家人应该会在你身边照顾你。”“我没有家人。”冷朴脸色迅速地黯淡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刺伤你。”雪子口是心非地道歉。

从段彬街口中,她对他的家世已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她知道他妈妈早已去世,但是他爸爸尚在人世,而且他还有一群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数目不详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但他却一口咬定自己没家人,雪子立刻怀疑他是遭到某个弟弟或妹妹的暗算。

不过,她不能再表现出对他失明有莫大的好奇,不然她可能会露出马脚。 沉吟一阵,换冷朴对她有了好奇心。“你怎么会是处女?”

雪子四两拨千斤地反问:“处女就不能做妓女吗?”

“你太不爱惜自己了!”冷朴语带责备,但这句话也像是在骂他自己。

“男人不是都喜欢做女人的第一个男人!”雪子专注地看着他的表情。

“笨女人,你的第一次应该留给你爱的男人。”冷朴冷声指出。

雪子深吸一口气,结巴地说:“我……没有男人爱我。”

“你那么伶牙利齿,难怪男人会被你吓跑!”冷朴落井下石地嘲笑。

“可能吧!”雪子痴痴地望着他,心中有股咫尺天涯的无力感。

“男人都喜欢柔顺的女人,你现在改过,还来得及。”冷朴好心地建议。

雪子严肃地问:“你也喜欢柔顺的女人吗?”她愿意为他洗心革面。

“我只有上床的时候,才会喜欢女人。”冷朴表明只要性。

雪子赌气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是这副德行。”

“依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冷朴挖苦道。

“你皮在痒!竟敢骂我是狗!”雪子的手钻进他的胳肢窝,拚命地搔他痒。

冷朴的笑声不断,毫无反击的力气;听说怕痒的男人都会怕老婆,雪子感到快乐极了!

不过冷朴是刻意让她的,他自觉不该把她比喻成狗。他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奇妙,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很少有女人能把他气得半死,特别是妓女。

他召妓时,通常不会跟妓女闲话家常,妓女也不会问东问西,更不会替他整理屋子,现实使女人拒瞎子于千里之外,她却是例外;她对他不只是好奇,他甚至感觉得到,还有一份发自内心的关怀……

瞎子和妓女,这倒是不错的组合,两个都是社会的寄生虫。

现在的他配不上好女孩,他忽然想到神田雪子,令他的心一阵绞痛,笑声戛然停止。

雪子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了你?”

“我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长相。”冷朴的手在雪子的脸上摸索。

“你摸出来了吗?!”雪子屏住气息,害怕被他摸出来她是谁。

“你脸小,皮肤细,鼻子挺,嘴巴小,应该是个美人。”冷朴率直地说。

雪子松了一口气。“你猜错了,我满脸麻子,丑得不得了。”

“这么说,妈妈桑是欺侮我看不见,故意派个丑女给我。”冷朴佯装不悦。

雪子装模作样地用悲伤的语气说:“连你都嫌弃我,看来不只是一般男人,就连嫖客都不会要我了。”

她有了新的想法,她不想再做妓女了,她想做他的女佣,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但冷朴并没有安慰她,只是突然起身,走到衣柜前;她也默默的跟着起身,只见床单上留有一摊鲜红的印记。

突然,冷朴转过身,快速地抓住她的手,塞了一样不轻的东西在她手心里;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叠皱巴巴的千元大钞,血液从她脸上迅速地流失。这就是他对她同情的表现,给她一大笔钱,对她来说,这是又一次的羞辱。

冷朴自以为体贴地说:“这是十万块,够你生活一阵子。”

“我不要你的钱。”雪子张开手掌,将飘落在地上的钞票狠狠踩了一脚。

有一张钞票上的儿童图像,原本是在看地球仪的,但被她踩了一脚之后,他们仿佛生气地看着她,眼中带着轻蔑妓女的利光;这纯粹是她的错觉,她知道是他带给她的伤害,让她产生幻觉。

“你做妓女,不就是为了钱吗?”冷朴百思不解似的偏着头。

“妈妈桑说这次免费,当是弥补你昨晚的损失。”雪子执意道。

“你是第一次,开苞是一定要给钱的。”冷朴也很坚持。

“我说不要就不要,你是不是耳朵也聋了?”雪子发出哽咽的抽泣声。

“你哭了?!”冷朴皱着眉,手足无措似的呆立。

雪子生气地用手臂大力擦脸,抹去泪水。“我讨厌你的行为。”

“我给你钱,这算哪门子的伤害你?!”冷朴受够了她阴晴不定的脾气。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要去洗床单。”雪子快速地扣好胸罩。

冷朴冷声道:“就算是菲佣,做事也要拿报酬。”

“金钱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是有钱也买不到。”雪子反击道。

“你那么会咬文嚼字,你似乎有上过大学!”冷朴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 “我家没钱让我在台湾读大学,但这并不表示我不爱看书。”

“你……”冷朴觉得她话中语气轻重不一,似乎特别强调“台湾”这两个字。

“我去洗床单了。”雪子没发觉自己露出破绽,她只是不想鼻子变长。

冷朴坐在沙发上,竖着耳朵聆听从浴室传出来的洗涤声。

这个叫玛丽的妓女,好像跟床单有仇似的,刷洗的声音简直像是要杀人。

其实床单早就洗好了,只是雪子好心地帮他洗浴室,并借此冷静情绪。那个叫小瞳的女孩太不尽职了,肮脏是使人生病最大的主因;所以这次在来小屋之前,雪子先去超市买了一些清洁用品和芳香剂,她不会再让他活在地狱里。

一阵急促的脚踏车声从屋外传来,“砰”的一声,纱门像是被野牛撞开了一般。

小瞳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进门就大嚷:“冷大哥,半路上停了一辆宾土车!”

雪子心中暗叫不妙。车子的厂牌不同,所发出来的声音也不同,只要是爱车的人或是瞎子,都能够很轻易地分辨出其中的奥妙,她刻意把车子停在远离小屋的地方,就是怕冷朴听出来,却忘了防范小瞳。

她擦干手,用指尖梳头发,放下卷起的袖子,然后从容地走进客厅,原本宁静的气氛,立刻弥漫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来自在场的两个女人身上;她们互相打量着对方,研究着对方,像两个拳击手,都想找到对方的弱点,一拳击倒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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