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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还是不顾一切地买下隐形眼镜,边流泪边走去搭捷运。
可是就在她要下车的时候,才刚踏出车门,上车的人群就蜂拥而上,毫不客气地撞向正在揉眼睛的她。
这么一撞,居然把她右眼的隐形眼镜给撞掉了她赶紧蹲下身寻找,可是却怎么找也找不着。
顾不得别人冷眼旁观,她只好将姿势由蹲转为趴。
正当她看到一只在地上闪闪发光的隐形眼镜,正想伸手去捡时,迎面来了一群有说有笑的男女,眼看隐形眼镜快被一只昂贵的义大利男鞋踩到,蓝萱急得大叫
“小心!别踩到我的隐形眼镜!”
但,还是太迟了……
那只名贵的义大利男鞋不仅踩裂了隐形眼镜,更可恶的是,那个男人居然对她完全视若无睹,大步从她身边走过,幸亏她及时缩手,不然她的手就会像隐形眼镜一样,变成一团碎肉。
“真讨厌!迟了一步,车跑掉了!”一个女人娇嗔地抱怨。
“还不是你害的!谁教你在化妆室下蛋下那么久。”另一个女人指责道。
“我在化妆室只不过搽口红而已,哪有下蛋?”原先的女人反击回去。
第三个女人落井下石地补充。“还有扑粉,你少说了一项。”
“岳哥,你看她们联合起来攻击我,好坏心哦!”原先的女人话中带刺。
踩坏隐形眼镜的罪魁祸首,轻松自在地说:“别吵了,我们改搭计程车不就好了。”
虽然蓝萱因为掉了一边的镜片,而且眼睛又有些不舒服,使得她眼前的世界非常模糊,完全看不清三女一男的长相,但她还是能看见他们相当耀眼的衣着,身上还散发着香味。
一见他们转身,情急之下,蓝萱伸手抓住罪魁祸首的裤管,顾不得众目睽睽地怒声大吼。“喂!你别想逃!”容易冲动又容易生气,这就是蓝萱的特质。
“骚货!你抱着岳哥的大腿想干么?”第一个女人反吼回去。
第二个女人冷嘲热讽地说:“真不要脸,毫无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
第三个女人接着说:“八成是没男朋友,看到俊男,花痴病就发作了。”
“你们说够了没,难道你们不知道乱说话会烂舌头?”蓝萱漂亮的一网打尽。
原本闹烘烘的捷运站,霎时变得像是灵堂般鸦雀无声,三个女人同时花容失色,旁观的人似有意似无意地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然而罪魁祸首却是一脸若有所思,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这个罪魁祸首正是岳靖伦,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女人,却引起他莫大的兴趣。
一直以来,他所交往的美女都是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一,她们绝不敢说二,久而久之,乏味的感觉与日俱增。
因此他倒是很想认识、认识这个嘴巴跟他妹子一样像刀犀利的小美人!
“这女人嘴巴好贱,你快教训她!”第一个女人一副被欺侮的可怜相。
“小姐,请放手,不然我的裤子会被你抓掉。”岳靖伦和颜悦色地恳求。
“我巴不得把你裤子抓掉,让你丢人现眼。”蓝萱气得咬牙切齿。
“有话慢慢说,用不着咬牙切齿。”岳靖伦柔声安抚。
她毫不领情地说:“咬牙切齿算是对你客气,我还想咬死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岳靖伦听得一头雾水。
蓝萱放开手,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你少装蒜!”
他自以为幽默地翻出口袋。“你瞧,我的口袋里没有装蒜。”
“嘻皮笑脸的,看了就讨厌。”她皱着眉,表现出非常嫌恶他的神情。
真是莫名其妙,他连笑都没笑,却被她乱扣帽子?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奇怪的是,他被她骂得有如狗血淋头,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她十分有趣。
他仔细地打量她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秀丽可人,尤其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有股朦胧的美感,而且她的身高不高,在他面前简直像只小鸟。
从她的穿着打扮,看得出来她没什么社会经验,是个单纯的小美女。
看他从头到尾地打量她一遍,蓝萱几乎喘不过气来。“你瞪着我干么?”
岳靖伦以正经的语气问:“小姐,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心里有数。”她从鼻里冷哼一声。
“我真的不知道你气我什么?”他无奈地耸肩。
“你踩坏了我的隐形眼镜。”蓝萱语带苛责。
“我有吗?”岳靖伦怀疑她是别有用心。
这是有可能的,因为他模样俊俏,常常有女人在路上以各式各样的借口向他搭讪,像是“我们是不是高中同学?”或是“你是不是我大姨妈的儿子?”……诸如此类,乏善可陈的老套说法,他不但听厌了,甚至感到不胜其扰。
不过她的借口倒是很有创意,生气的表情也很逼真,令人耳目一新,因此他对她的评价又多了几分。
人长得太帅就是这么麻烦,每天都有天外飞来的艳福降临在他身上。
正当他陶醉在自鸣得意中,一盆无情的冷水浇醒了他的自恋。
“证据在你的鞋底。”蓝萱没好气地指出。
岳靖伦看了鞋底之后问:“你要我赔你多少钱?”
“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而已。”她非常不满意他的态度。
“还有什么问题?”他一脸的茫然。
她挖苦地反问:“你有没有受过教育?”
“当然有,我像没水准的人吗?”他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像。”蓝萱根本看不清他的笑容有多迷人,倒是听出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岳靖伦像挨了一记闷棍,拉长了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蓝萱摇头。“没有。”四面八方的人群全都屏气凝神,他们也想听听看到底有什么声音。
“我心碎的声音……”岳靖伦捂着胸口,一脸的可怜兮兮。
“我还以为你要我听你放屁的声音!”她毫不客气地讥讽。
闻言,一旁看热闹的人群爆出如雷的笑声,但是一看到岳靖伦面红耳赤的模样,笑声乍然平息。
大家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惋惜和不可思议的表情,认为蓝萱不是眼睛有毛病,就是心理变态,居然对俊男出言不逊
三个女人逮着机会,立刻展现出温柔的一面。
“岳哥,生这种没口德的女人的气,只会气坏自己身子,多划不来。”
“她要的不就是钱吗?就大方地给她几千块,赶快打发她走人。”
“列车就快来了,我们今晚陪你跳舞跳通宵,消气解闷。”
“一万块够不够?”岳靖伦从皮夹里抽出一叠钞票。
“干么做冤大头,给她这么多!”三个女人异口同声。
“你留着去买棺材。”蓝萱大吼一声,钱没拿就头也不回地跑走。
冤家路窄,这句话用来形容蓝萱和岳靖伦的重逢再适合不过。
两天后,南下的自强号火车上,两人被命运之神捉弄,坐在一块。
蓝萱戴着普通眼镜,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完全不知道身旁的人是岳靖伦。
除了那天她只戴一边的隐形眼镜,视力模糊得看不清他的脸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她心事重重,一下班就得搭火车赶去高雄,见她那个不长进的弟弟。
天晓得他这次又闯了什么大祸?虽然他在电话中没有明说,不过肯定跟钱脱不了关系!
五年前爸爸病危时,妈妈把家里的田偷偷过到弟弟名下,然后变卖一部分的田地,只给了三个女儿一人两百万的生活费,引起另外两个妹妹的抗议,愤而离家出走,迄今下落不明。
只有她,因为不忍心看妈妈以泪洗脸,留了下来。
过了一年之后,弟弟买了部名贵的跑车,酒后驾车,赔掉了一条腿,好处是不用当兵,但坏处却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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