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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大的喜欢(221)
作者:沐戚美 阅读记录
准备再穿一次,拖鞋从他手中滑了出去,滚到女人脚下,他伸手去够,她身子一转,无意识踢开了拖鞋,再一次胡乱动弹,一脚踩上他的拖鞋……
烦躁油然而生,他环抱双臂,冲着扒在猫眼偷窥对门一举一动的女人说:“这就是你来蹭饭的态度?”
“等等——”
“……”
“算了……”少时,女人放弃了通过猫眼观察,神色略有异样的落寞。
转瞬,她后知后觉发觉脚下踏着林柏楠的拖鞋,还是她的鞋底踩着他的鞋面,急吼吼地抬起脚:“呀!抱歉!哈哈!跟我亲爱的阿楠一样,我做什么事也都很一心一意。”
林柏楠一阵恶寒,潦草换好拖鞋,无比嫌弃地摇着轮椅飞速离开女人的身边。
来到冰箱前,他拿出预备的食材,搁在腿上带进了厨房,洗了五遍手,毕竟……
摸了狗还牵了其他女性的手。
洗完手,他将菜清洗干净,取出菜板和菜刀,利落地切起菜来。
刀起刀落,刀工精湛,节奏急促而规律,可一个不留神,刀刃划破了他的手指,几滴鲜血顿时飞溅,他默默盯着溢血的刀口,思潮起伏……
逞什么能?
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瞧见他的手划破了,女人把怀里的银狐犬放在地上,挣开束缚的狗狗汪汪叫着撒欢乱跑。
她洗干净手,拿来生理盐水和创口贴,一边冲洗他的伤口,一边悠悠问道:“长大了,会玩伎俩了?你这是无中生有还是欲擒故纵?”
林柏楠心神不定地回应:“我又不是你,擅长玩爱情游戏把男人耍得团团转。”
女人给他缠上创口贴,恨铁不成钢地碎碎念:“虽然吧,爱情这玩意儿我戒了,但冒充一下你的女朋友还是可以的,真刺激!反正遥遥和……没认出来我。酬劳就……让我点菜一个月,我吃什么你做什么!你说说你,遥遥都交男朋友了,你连个能假扮你女朋友的异性朋友都没有,原来现在网上的‘出租女友’真的有市场啊!目标群体就是你这种不近女色的工作狂宅男……”
“能不能堵住你的嘴?”林柏楠在水果篮里摸出一个苹果丢给女人,心里浮躁,“林知雁——”
笑嘻嘻地接住苹果,林知雁张开血盆大口啃了一块,含混不清地应答:“唔……真脆真甜!姐姐我亲爱的阿楠小堂弟,咱们晚上点外卖吧?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掏钱。”
林知雁伸出手猜拳。
“我请。你选吃什么,我付款。”林柏楠不再多话,径自来到餐桌前停下,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忙工作。
再次闯入他世界的那个女孩,和她那个绝非善茬的男朋友,让他心如乱麻。
他的眼神不受控地飘向猫眼……
不许看。
不许想。
不许好奇。
他给自己下诫。
注意力试着聚焦在电脑屏幕,想用工作来填满全部的心思和精力,反正技术峰会在即,沉迷于工作也算心安理得。
没关系……
要冷静……
别瞎操心……
何韵来、荣耀、姜珠语、叔叔阿姨袁奶奶等等等等,一大帮人会劝她远离那个男人的,那个一点儿也不体贴、没修养、自大怪异又不三不四的男人……
越甄别越心焦。
又开始被架在火上烤。
他手扶额头,深深闭眼,往事在记忆匣子里被翻了出来。
*
这不是林柏楠第一次见坞南飞——
大四那年圣诞节前的某个下午,林柏楠没课,正坐在客厅的大餐桌前忙活,手机铃声忽而响起,他定睛一看,竟是来电显示地区为“英国”的一通电话。
“……”
他不该接的,可是手不能自已地按下了接听键。
之后的几分钟,他被痛骂一番。
昔日那甜软温柔的声线变得声嘶力竭。
他静静听她骂他,确定她骂够了、骂痛快了,才佯装冷漠地说了句“别再打来了”。
那些个伤人的禁忌词汇是无形的刀刃将他凌迟,但刽子手是她……
再鲜血淋漓他也认了。
结束通话,他继续手上的活——
用高精度尺再度测量转换螺纹的上口直径,确保“二合一接头”能完美匹配龙头口径。配上卡扣、硅胶垫片等,一个全铜材质的双孔连接器就完工了,一孔安装在冷水龙头,一孔安装在热水龙头,温水就诞生了。
那是林柏楠第一次给袁晴遥做连接器。
当得知同专业的姜珠语去到英国曼大做交换生了,他居然有一丝兴奋,破天荒主动联系了异性,聊的还不是专业方面的事,甚至跟姜珠语聊了好几次。
从姜珠语口中,他得知学校公寓洗手池的奇葩设计。姜珠语说她买不到类似连接器这种工具,问了一个在曼城待了快四年的中国女生,女生说没见过这种东西,而且英国的人工费高昂,装一个连接器不划算。姜珠语便询问他方不方便从国内寄两个,并测量了龙口口径报给他。
他说好,但别告诉任何人是谁制作的,做好后邮寄给姜珠语,此后的每一次都一样。
就当做是这温水代替他作伴在她的身旁。
闲聊中,姜珠语提了几嘴那个女生,说和林柏楠是老乡,长得特别可爱,性格开朗温和,她们在摄影社认识的。
这不算新鲜消息,有关袁晴遥的近况,何韵来会三不五时地同步给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知晓。
何韵来每年冬天跑去英国玩,还发袁晴遥的照片给他看,但袁晴遥并不情愿了解现在的他,何韵来偶然提及了,她会迅速转移话题。
何韵来告知他,袁晴遥生活照旧,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但那通电话让他的心悬在半空……
她从来不是个言辞激烈的人,更不会用言语伤害谁,她那么口无遮拦,除了记恨他、对他泄愤之外,会不会还遇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糟心事?
于是,林柏楠联系蒋玲陪同,母子二人办理了英国签证,光飞机就坐了十五个小时,不算候机、转机、坐车这些零零散散但也不可小视的时间。
他忍着身体上的万般不适,不辞艰辛,远赴曼城,落地当晚,不出意料,他发起了高烧,一烧就是三天。
待体温趋于正常,他着手打听袁晴遥所读专业所在的街区、楼栋和上课时间。
那时是1月中旬,J大放寒假,而曼大新学期伊始。
冬季的英国寒风凛冽,他坐在她上课下课会途径的路上的咖啡店内,找个隐秘但看得见外面的靠窗位置,待六七个小时,喝三四杯饮品,只为了用目光接她上下学——
他看她有两次快迟到了,在上班高峰期拥挤的人潮中狂奔向教学楼,手里攥一个面包,她没来得及吃早餐;
他看她从复古欧式建筑楼中背着书包出来,冷得紧了紧围巾,戴上毛绒绒的渔夫帽,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小小的身影逐渐脱离他的视野;
他看她偶尔在风雨交加的天气被狂风吹得撑不稳雨伞,跑到屋檐下避雨,雨若长时间不停,她则从包里掏出一件透明雨衣,穿在身上,收起雨伞,扎进雨帘里;
他看她下课后,和几个同学说说笑笑走进附近的甜品店,过一两个小时出来,手里拎一个外带的蛋糕盒子,她还是喜欢吃甜口的点心,不喜欢光临苦口的咖啡店;
他也曾看到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她甜甜地笑着上了车的副驾驶座,虽有点模糊,但车窗映出开车的男人正是坞南飞,那张扬不羁的气质和现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