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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滚烫(55)
作者:野荔 阅读记录
语气带着勾儿,吊着人。
似彗星撞地球,激落宇宙碎片,发出轰响,气波大面积地扩散开来。
温慕寒听得耳廓开始发烫,热意将绯红染上脸颊,仓乱地移开视线。
话匣子由此而展开,司机师傅开始喋喋不休,“热情”得过分。
“也对,不过现在也是的,男孩子不好讨老婆,现在女孩子要求高,又要高帅的,又要有车有房的,性格体贴的,到哪找啊。”
“我表哥家的那个儿子,三十五了,还没结婚呢,又不会说话,他要是比得上你一分,也不至于单到现在。”
边说边叹气。
谢逍哂笑一声,眼神依旧盯着身旁的女孩身上。
“那我在你们这儿,是不是还挺抢手?”
低沉的嗓音裹着慵懒笑意,邪气难掩。
第40章 霜雪
“诶, ”司机师傅说,“那不可是嘛?说亲的人都要把你家门槛给踩塌。”
“可惜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他语气带着惋惜,“要不然我还想把我外甥女介绍给你呢。”
听到这话, 谢逍低眸低低地笑了起来, 松松垮垮敞着的腿戳了一下温慕寒的腿。
她回过头, 看他。
他扬了扬眉,狭长的眸子带着笑。
“听到没?抓紧着我点儿。”
温慕寒:“……”
“我跟你说,我那外甥女也长得漂亮, 皮肤又白, 做小学老师的,考了编制……”司机师傅聊起这个就停不下来,叽叽喳喳, 嘴叭叭不停地在那讲。
温慕寒戴了耳机, 不去听,倒是谢逍是不是应个一声。
终于,经过二十分钟的“荼毒”, 到了宜云镇。
如果说刚刚那个地方已经算“落魄”了,那么到这里才发现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村子里甚至还是泥土路,现在是晴天还好,还能走, 下了雨,才是真的全是泞泥。
进了古村, 青瓦白墙的民房错落排列,用石阶行至, 但这还不算是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石阶通向哪里, 稍有不注意,就走了岔路。
斑驳的墙已挂了墙皮,柿子树光秃秃的立在院子中,探出头来,有几家挂着的红灯笼已经褪了色,成了灰红色。
一路向上走,村子里巷口聚集了很多老人,温慕寒走过去问宜云戏院在哪,但奈何他们说着本土的方言,她并不太懂。
老人们也很热情,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温慕寒看到他们嘴在飞快地动着,只能尴尬地笑笑。
“喂,小孩。”谢逍跟在温慕寒身后,喊住经过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脸上晒得黢黑,却看着质朴,清澈瞳眸里全是天真单纯,没有对陌生人的警惕。
“哥哥,你叫我吗?”
谢逍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男孩想也没想就跑了过来,脸颊红扑扑的。
“小孩,向你打听个事呗。”
谢逍从钱包里掏出备用的几张现金递给他,说话吊儿郎当的,声音散漫。
“不不不,”小男孩慌地连忙摆手,连耳朵都红了,“阿婆说不能随便收别人的钱,帮助别人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
谢逍轻勾嘴角,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真乖,那能告诉哥哥你们这的戏院在哪吗?”
小男孩点头:“嗯,知道的,你们跟我来。”
谢逍说了声谢谢,拉过还在老人中周旋的温慕寒。
“跟我走。”
小男孩一路上讲了很多,这个村很老了,基本上都是老人在这住,年轻人和小孩一般都被接到市里生活了。
“那你呢?”温慕寒问。
他听到这个问题,先是失落地垂下眼,而后抬眸看着远处的山。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从小都是阿婆带大的,阿婆说,她没办法带我去见更大的世界,只希望我在这个村子里能获得开心点。”
“村子的爷爷奶奶都对我很好,戏院的田序怀爷爷教我戏曲,还有紫喃姐姐教我识字,他们都非常好。”
温慕寒嗅到里面出现的年轻名字,轻喃道:“紫喃姐姐?”
“嗯嗯,对啊,”小男孩点头,“紫喃姐姐是大学生,从很大很繁华的城市里过来的,来跟序怀爷爷学戏曲的,她可厉害了,旁的人都撑不了很久,她在这儿呆了好几年呢,连序怀爷爷这个老古板都夸她呢。”
闻言,温慕寒垂下眼睫。
这和她想写的一样,女主也是为了传承戏曲文化放弃大好的前程,但年轻人不爱看戏,可老人们不断离世,观众也就越来越少,但女主依旧为了这份伟大艺术坚持着,直到一个冬夜死在了戏台上。
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神明。
锣鼓一响,哪怕台下空无一人,戏也要唱完。
很快来到一处戏台,台上有两个人在唱着。
台下寥寥几人在听。
“穿过戏台,后面就是戏院了。”二娃给温慕寒指着方向。
刚刚一路聊过来,他说他叫许睿,村子里的人都叫他二娃。
“好,谢谢二娃。”温慕寒莞尔一笑。
看在二娃眼里真像书里描述的仙女一般,一时看呆了,红着脸:“不、不客气的。”
谢逍玩味地看着两人,手不自觉地搭上温慕寒的肩,跟小孩也要宣示主权。
“我去看看。”
温慕寒搬了张椅子坐到台下,静静地听着,心慢慢沉下来。
一曲完,她还有点意犹未尽。
起身却看见谢逍跟二娃在拉钩,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温慕寒走过去,二娃说了声“姐姐再见”就跑走了。
-
踏进戏院的时候,那种被苔藓侵蚀过的古木气息滚滚而来,木门的地板被雨水给泡烂了,在风中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
院子里有一方露天,下面摆着一口大缸,里面养了金鱼和睡莲,下雨的时候能看见每一朵涟漪开出的花。
再往里走,就见刚刚在戏台的表演的人走出来,连妆都来不及卸下。
“你们找谁?”
“找田序怀老先生。”温慕寒颔首。
“我师父他这几日身体不适,恐怕见不了客。”唐紫喃说。
“那您是紫喃?”
“嗯,”唐紫喃点头,“是二娃跟你们说的吧。”
她视线在温慕寒和谢逍身上打转:“你们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吗?”
谢逍在身前,温慕寒不好说是为新书做准备,只好说为了学业,也为了弘扬戏曲,跟唐紫喃说明原因后,她倒也没有多排斥,反而很开心,仿佛这条漆黑忘不了边的路突然照进来一盏灯。
唐紫喃带着他们逛了戏院,讲了田老先生以前的事情,还有这戏台的由来,温慕寒边听边拿笔记录着,生怕错过一点。
反倒是谢逍,怕打扰她们,溜进了隔壁的医馆里。
太阳开始西沉,遥远村庄里的落日似乎离人特别近,能看见红彤彤得染成一片,再往上又是金灿灿的。
随处可见的鸡鸭鹅,明明长得都一样,却好像被做过标记一般记得回家的路。
风吹起竹竿上的床单,送来淡淡的皂角香,似乎还有村民晒的腊肉的香气。
温慕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田老先生,于是跟唐紫喃商量说她能不能待在这几天学一下戏曲。
“当然可以啊。”唐紫喃弯起眉眼,“我还希望多多有人来学呢,又不是什么家里祖传的什么技能,不过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当然是越多越好。”
“二娃也在学,你倒是跟他一起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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