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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滚烫(78)
作者:野荔 阅读记录
一如当年的那个问题。
喜欢。
这个词太过抽象,无法具象地说出来,这东西对于温慕寒来说太过奢侈了。
她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眼睛一闭装倒了过去。
又是没有问题的答案。
谢逍叹了口气,没指望她说出来,他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从横肋下穿过,将她抱回了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照得被子洒下黄光。
温慕寒由于药物是真的困了,陷入浅睡中,一放到床上有些不安稳地醒了。
谢逍替她掖好被子抬眸,就见人盯着他,没有安全感的眼神。
他顺势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跟哄小孩一样,嗓音温柔,“没事,我在旁边守着你。”
“睡吧。”
在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温慕寒突然开口,“等你下次从剧组回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的过去,我的痛苦,我的挣扎。
就像曾经你念的那首诗中所说:“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解剖内心最深的一面,那些脆弱不堪也展现给你,这样义无反顾,渴望你爱这样完整的我。”*
这样或许,街道不再贫穷,日落不在绝望,月亮不再破败,开始坦然接受自己的伤疤。
心,依然滚烫。
至此,我拥有了我新的国度。
黑暗中,光阴照在少年垂下的眼睫上,细碎的光在跳跃。
谢逍轻声说:“好。”
-
谢逍提前进组了,又只剩温慕寒一个人了。
季青棠的严谨程度可见一斑,他拍戏不像别的剧组,没有自己的戏份时可以出去接别的通告,拍个广告上个直播什么的,没彻底稳定下来之前是封闭的,防止妆造泄漏。
偶尔也会放点路透出来,给观众留下点期待。
她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只不过手上这本实在是有点太消耗情绪了,她好几次都写到崩溃,喊着不想写了。
颓废抓狂过后还是坐回电脑桌前,盯着那些字发呆,手上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温慕寒只觉得那些字陌生,回头再看竟有一种想把它们全部删光的冲动。
她叹了口气,合上电脑,打算晚上和许从音约一顿烧烤,放松一下心情。
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温慕寒买了一束铃兰去了墓园,这是万君姝生前最爱的花。
阳光正好,不是特别强烈的晒人。
墓园的人不多,她找到万君姝的墓。
轻轻拂去碑上的灰,将花束放了上去。
风吹得树枝乱颤,吹响花束的包装纸,哗啦啦地响。
她自顾自坐下,看着远处的风景,缓缓开口:“妈,我很想你,我最近生活得很好。”
“你说过要让我抓住某些东西,现在,女儿似乎有些想要抓住的人。”
“我曾经以为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我有了想要拉住的人,想拉紧他的手。”
……
温慕寒说了很多,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太阳慢慢坠落,在天边染出浓稠的金色,风将它稀释变成橘色,红色,橘红色。
她起身,准备离开,一抬头,看见了拐角拎着花的男人。
快五十的年纪,却依旧年轻得像三十多的青壮年,轮廓线分明,头发刷成背头,看不见任何岁月的痕迹。
温慕寒很快移开目光,当作没看见他。
错身离开时,男人出声了。
“慕寒,我错了。”
第56章 滚烫
“爸错了, 慕寒。”
“我已经失去你妈了,不能失去你了。”
温书庭垂眸,不敢直视温慕寒的眼神, 嗓子发干, 嘴唇干裂, 似乎只要张口说话,就会连着上下嘴唇的皮给撕开,血珠渗出来灌进嘴里。
一股发腥的锈味。
温慕寒眉目冷淡, 眼神冰冷地看向他, 她眉间微蹙,折出浅痕,头往旁边歪了歪, 似乎对他的行为有些费解。
“温先生, 我不太懂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声色冷质,就像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温先生!
闻言,温书庭猛然抬头, 眼中满是愕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慕寒,我……”
“这些话在我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当年不需要,如今就更不需要了。”
“我和妈妈, 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儿,温慕寒弯腰鞠了一躬, 淡声道:“温先生,希望您以后一切都好。”
“如果可以的话, 还烦请您别来打扰妈妈了,她想要安静。”
那双因为岁月蹉跎而眼白泛黄的眼睛, 瞬间蓄满浑浊的眼泪,左眼因为坠不住而滑落下来。
什么都压不垮在商场上驰骋的温总,此时却因为女儿的一句话而佝偻起了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书庭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重复这三个字。
温慕寒这时才发现,男人身形消瘦了许多,头上长了星星点点的白发,她心一涩,顿时觉得有些不忍。
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些重?
她不忍再看,决定离开。
地上洒下小块的深色印记,头顶有阴影覆盖住,然后地面落下大滴大滴的印记,刚刚还很好的天开始下起了雨。
一时间,温书庭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垂在身侧的手一松,郁金香花束从掌心脱落,摔在地上。
雨势愈来愈大,拍打着花瓣。
下山的前一秒,温慕寒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依旧低着头站在雨幕里一动不动。
她脚步只停留一秒后继续往前走,接下来的路还得接着走,不会驻足。
温慕寒一直都知道,温书庭一直在暗中帮她,但她觉得有些东西已经过期了,再怎么补救都没有用。
过季的短袖,褪色的琴谱,还有赶不上的列车,这些,都代表回不去了。
他们总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就会忘记。
可忘记这个词,听上去释怀又刺人,它会磨平那些伤痕,落下淡淡的一道疤,但或许会在某个深夜想起,亦或者是被别人幸福的样子刺激到,那道疤又会被掀开,血淋淋的都在映照着当时的痛苦。
忘记得了吗?释然得了吗?解脱得了吗?
雨来得突然,又走得匆匆。
地面盛起一个个水坑,每一个倒影里都能看见不同角度的梧桐树,车轮轧过,画面被切碎又复原。
华灯初上。
温慕寒在许从音门口等她,一起打车去了大学城的小吃街。
那里有家烧烤店两人经常去。
摊子从屋子里摆到屋外,到了高峰期,几乎是坐满的。
现在才六点不到,人还不多。
温慕寒找了个位置坐下,许从音去问老板要纸笔,自己要吃什么自己写,写完给老板就行。
甫一落座,温慕寒抽了几张纸开始砸桌面未清理干净的油渍。
这条小吃街很火,来的基本都是学生,所以价格不算太贵。
每个摊只用广告膜给隔开,黄黄绿绿的灯带闪得晃眼,烧烤架已经点起火,油滋啦啦地响,白雾升起来将头顶的灯都给熏油蒙蒙的。
没过一会儿,老板就端着一盘烤串过来了。
“好久没来了?最近忙不?”
许从音连忙摆摆手,“别提了,忙得不着地。”
“看出来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啊?真的?”她连忙打开相机,左右看着。
“果然,万恶的资本家,牺牲了我的青春和美貌。”
老板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还是很美的哈。”
“你们不喝啤酒,所以送了瓶椰奶给你们。”
“谢啦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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