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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桐不秋(7)

作者:火火兔 阅读记录


那时他们连卫生区都没有了,所以只能写检讨了。杨依依一直认为写检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直到班主任在讲台上念楚亚超的检讨时,杨依依才明白,原来检讨还可以这样写。

太田一中有一个大黑板,那里有个年级荣誉榜,记录着各班的操行分,楚亚超寝室因为晚上说话,导致班级积分被扣 2 分,做为寝室长的他被要求写不少于 1000 字的检讨。

“我们听到查寝老师的脚步声,便像邱少云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直到听着老师的脚步声远去,我们才开始慢慢活动起来,没想到老师杀了一个回马枪……”

班主任一边念,大家一边哄笑。

“听听,还说自己像邱少云一样,拿革命先烈跟你们比,你们配吗?”

班主任的质问引来的更大的哄笑,不意外,楚亚超这次成为了寝室卧谈的话题。

青春年少,谁不曾张扬?

杨依依再次换到跟许建州前后桌的位置时,是教室最靠里面的一列了,杨依依感觉这次坐着舒服多了,于是不禁感叹,“真是王代不在身心俱畅啊,连坐着都腰不酸背不疼了。”

“来,大仙,以我这桌边为直线,视线向前延伸,把你的发现告诉我!”

杨依依看去,她发现他俩的的桌子比中间那排要靠后一些,“原来是让着我啊,我说怎么感觉宽敞了呢,真是谢谢你们啊!”杨依依由衷说道。

“没事,给你哥多洗两双袜子就行了。”

杨依依心叹,楚亚超果然是楚亚超。

杨依依不搭茬继续说道,“咦,可是我以前坐这的时候就没这么宽敞呢?”

“问大州。”楚亚超大概着急出去,丢下一句就出了教室。

杨依依便看向许建州。

“中间得过人,我们后面又不过人,往后点就往后点呗”,许建州倒是说得理所应当。

杨依依记得他们后排的男生自习时喜欢抬起椅子前腿,仅两条后腿着地,就那样晃呀晃,有时甚至干脆将椅子靠在墙上,如入定般,盯着前面的试卷,然后突然铛地一声落地,那便是解题有思路了。

杨依依看了看许建州他们后面,虽然也还算宽敞,但是若想把椅子晃来晃去是不行了。

第六章

杨依依再次把桌子挪到靠后门的位置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高三下半年,因为后门需要进出,所以后面不再有人,杨依依这次坐得彻底宽敞了。

但是氛围越来也紧张了,全班老师关于她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只要她能把数学补上去,基本上差不多的学校任她挑。因为她的数学上了高二越学越吃力,后来就完全不及格了,就这样的情况还能保持班级前几名,若是数学随便提上几十分,那是多么大的飞跃,简直不可限量。

她因为这个巨大的潜力成为了数学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每天上午第四节课,那其实是一堂自由自习课,而数学老师就会在那一节课,就站在她旁边,盯着她写数学试卷。

那简直如同上刑一样的煎熬,杨依依只能一边应付着做题,一边盼着这节课赶紧熬过去。

她尽量把时间花在选择题等比较简单的题型上来,这些题她还是很得心应手的,但她仍然磨着洋工做,以免做到后面大题了不知如何下手被盯着尴尬。

她其实尝试过各种突破数学的方式,她问过王代,王代开头就是,“你在这做一条辅助线,然后……”,然后后面的推导过程她都明白,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眼就可以看到在那做一条辅助线,而不是其他的地方?

王代尝试过各种解释,比如,“肯定要做辅助线啊”,或者,“那你尝试别的地方试试,其他地方列不出来算式吧,不还得在这做辅助线……”,问题杨依依无论在哪做辅助线都不能够轻易把算式列出来。

当然,老师的每次讲解这种题型,开端也是在哪哪做一条辅助线,从来没有做题前的分析。

而无论物理或者化学生物,都有分析题目,将情景转化为问题的过程——哪怕这个情景多么荒谬,即便是两个小人要在两个相向行驶的船上相背远离——只要题干分析清楚,便知道需要用哪那部分知识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数学没有情景,都是符号或图形,杨依依真的很无奈。

杨依依也尝试向数学老师私下请教,然而老师也不能跟她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在那做辅助线,仿佛这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

几番无果后, 杨依依便放弃了各种请教,然后每日在数学老师的视刑下,艰难生存。

有时数学老师讲题时,会说,“这题有点超纲了,涉及到一些高数的问题了,但是你们多少也该掌握点,要不碰到这类题型了不会做。”然后一道题就讲一节课,写上满满一黑板。

而对杨依依来讲,如听天书,她对数学彻底放弃。

不过杨依依颇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思想,反正能考去哪就考去哪里,又不用死磕着哪一所大学,而她感觉以她的成绩,清京她也没有肖想,但是京都的大学,总能进去一所吧。

所以每天除了上午第四节课的惯例行刑外,其他的时间她心情还是不错的。当然所谓不错,便是不悲不喜的机械重复,与以前开心地日子还是有所差距的,她有时候也会很想念许建州,也许阿州在的那段有糖吃的日子,才是快乐的吧。

但是高三后半年他们连桌都不换了,杨依依便被固定在了后门的位置,她永远能宽敞地坐着了,似乎这种待遇不错,但是相较远离许建州之后,好像也没开心多少。

唯一的调剂,便是偶尔地聊几句班上的新闻,王代似乎总是脱离不了话题中心,上半年谈恋爱的话题告一段落后,ᴶˢᴳ下半年因为他的成绩,再次被议论了起来。

王代情场失意之后,学业却是得意了起来,每次月考之后,王代的成绩总是比上一次要有所提升,以至于也杀进班级前三来了。

他们班第一的宝座,常年被一个整日蓬头垢面的男孩占据着,毫无悬念也无甚可讨论的,所以王代的成绩,就成了全班讨论的焦点。

“其实王代初中学习很好的,要不高中入学的时候也不可能入选学生会。”

“他其实就是不想学,认真起来没准能超过许淼呢!”

许淼就是他们班第一,杨依依觉得,许淼的高度,还是很难突破的。但是这不妨碍女生高涨地对王代的崇拜,在她们眼里,王代不仅学习好,打球好,又是学生会的,重点是长得还帅。

当然帅这个标准永远是相对的,杨依依觉得许建州帅的高度,就像许淼学习的高度一样,在班里是独一无二的。哪怕许淼的高度可能被突破,而许建州的高度是永远突破不了的,因为这是爹妈生下来就决定的。

高考的氛围如同天气一样,越来越热,高考倒计时都被改得忽忽悠悠的:常常好几天忘了管,然后突然谁路过的时候,想起来改上一下,旁边的同学看着突然锐减的数字,唏嘘感叹两句,便又转身投入到紧张地复习中去。

2005 年 6 月,还是如约来临了。

杨依依有时会有奇怪的想法,她总是感觉很恍惚,真的吗?高考就要来了?他们就要成为一名大学生了?但是时光不会因为谁的意愿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们在 4 号傍晚搬出了教室,因为学校就是考点,需要提前布置考场。

搬出教室前,他们提前把倒计时改成了 0 天,又把倒计时连同板报一起擦掉。

那段飞扬的青春岁月便与纷扬的五色粉笔灰一起,和光同尘,再不能够触摸。

两天紧张的考试,在最后一场交卷铃响起的时候,结束了。他们的高中时代,也结束了。

太田一中,号称军事化管理,要求全体学生住校的,哪怕是家在县城的同学也不例外。

高考前他们都没放假,学校声称不要让回家打乱了他们习惯的作息,影响高考。所以教室改为考场后,他们仍在操场上备考,学校解决了照明,甚至晚上让她们继续了两节晚自习,才回去睡觉。只不过不用早起跑操了,早上多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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