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倪玫有被无语住，“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李维不合适。”

“合不合适的只有试了才知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结婚后没房贷、没车贷的，胜过多少年轻人？没什么生活压力的！”

倪玫将手机拿远了些，等史芳华那边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说道：“妈，从小到大，你有问过我真的想要什么吗？文理分科，是你选的。大学专业，也都是你选的。就连工作，我本来在北京那边都拿到央企的offer了，你和爸非得让我回来，待在身边。我也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

只有不面对面的时候，倪玫才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来。

虽然还是会担心爸爸妈妈生气，但她心里多年来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我们吃过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你万一选错了怎么办？爸爸妈妈就你这一个女儿……”

倪玫把通话页面切了出去，又切到美团外卖页面看了一圈，没太有想吃的。

“玫玫？你在听吗？”史芳华那边怒气冲冲。

“在，我现在公司有点事，以后再聊哈。”

倪玫挂断电话，起身到玄关穿上呢子大衣，打算去楼下试试小馄饨。

杭州的冬天很是湿冷，但是深吸一口气，倪玫却感觉空气是自由香甜的。

第一次独居，倪玫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感，即便是楼下馄饨店打烊了也没有浇灭她的喜悦，又顺着街往前走了走，看见家面馆，进去吃了碗牛肉面。

微信里妈妈还在持续轰炸，倪玫简单看了眼，又退出页面。

她突然就理解本科舍友控诉不已的渣男已读不回行径了，是真的不敢回复，因为越回复那边情绪就会越激动。

吃完面刚一出门，倪玫就见黑色辉腾缓缓驶出黎明花园。

第12章 拿捏

倪玫立马转身，装作挑选路边水果店香蕉的样子。

品相确实不错，倪玫挑了半串，让老板从中间割开，又拿了几个橙子，结账走人。

倪玫往路的尽头看了眼，辉腾已经消失不见。她松了口气，刚转身想要回家，就看到黑色辉腾就在她小区门口的路边停着。

硬着头皮往前走，倪玫尽量表现的自然。

说不定谢青山只是出来吃个晚饭，她自欺欺人地想着。

人行道与辉腾之间隔了个绿化带，倪玫像鸵鸟一样低着头走。

“倪玫。”

辉腾副驾的车窗早已打开，谢青山的声音混着街上的噪音钻入耳朵里。

倪玫决定装听不见，继续往前走。

“滴滴！”

黑色辉腾的车喇叭响了两声，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倪玫顿住脚步，扯了个笑脸转身看向辉腾。

“呀！谢总，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好巧好巧！”

演得还挺像。

“上车。”谢青山冲她招手。

拎着水果的倪玫连忙摇头，“我还有事。”

“你不是来蹲我的？”

隔着绿化带，谢青山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太真切，倪玫往前挪了挪，用力听着。

“跟你说一下蜜糖配色的事情，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谢青山追加一句。

得，说到公事上了，倪玫决定忍辱负重，拎着水果绕过绿化带上车。

副驾是他那些女朋友们坐的位置，倪玫觉得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没了在漠河时候的暧昧。

现在，得避嫌。

她刚一拉开后座的门，就听见谢青山冷冰冰的声音：“你这是拿我当司机？”

倪玫汗颜，又赶忙去副驾驶坐下。

谢青山瞄了眼倪玫腿上放着的水果，接着将P档推到D挡，踩了油门往市中心去。

又是步行街那家小酒馆，倪玫跟在后面进了同样的包间。

今天张嘉川不在，没那么乌烟瘴气，倪玫细细打量，中式庭院的设计，墙上挂着的书画更是增添几分趣味。

在这里面喝点小酒，效仿古人之风，雅啊。

“你确定这是张嘉川的产业？”倪玫不太信一个浮夸风的草包太子爷能搞出这么个清雅至极的地方。

谢青山微微挑眉，“嗯”了一声，他现在可以确定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了。

今早醒来，望着聒噪的鹦鹉，他一脸懵逼地在头疼欲裂中回忆着昨晚，他记得有个娇小的身影将他送了回来。

上午去络南科技试探了下，姑娘还挺能装。不过现在，终于露出马脚。

念及此，谢青山唇角上扬，看向倪玫的目光也柔和了些。

倪玫的水果放在他车上没带下来，服务员上酒的同时还端了点心水果，她剥了个砂糖橘。

“这个酒馆是我帮着谋划的，”谢青山主动介绍了起来，“所以风格跟嘉川不太搭。”

“看出来了，”倪玫赞同地点了下头，“说一下配色方案的事吧，还有哪些需要改进？”

谢青山有些不悦，她为了靠近他，都主动到堵小区门口了。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跟他出来喝点酒，居然话题还是离不开工作。

扫兴。

好在他清楚，这个姑娘向来不解风情。

“男女分区，在新用户注册选定男女角色之后，根据性别更换不同的配色方案，”谢青山沉声道，“蜜糖的未来不是低年龄玩咖的约P圣地，而是吸纳大量精英阶层的交友圣地。”

倪玫点头，迅速在手机上记录下他的想法。

“女生莫兰迪色系，男生黑白灰金？”倪玫询问道。

“那是你们该讨论的，我只看最后的成稿方案。”谢青山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碰了下她手旁的那杯，随后一饮而尽。

倪玫拧眉，“谢总，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讲。”

“我们的甲方是是张总……”

“我全权代理。”

张嘉川想要真的做出一番事业来让父亲刮目相看，于是便在私下寻了谢青山帮忙，两人合伙，一个出钱，一个出脑子。

出钱的窝囊废要全听出脑子的话。

“好的。”倪玫做好记录，等明天请示孔宁，让他那边再跟张嘉川对接一下。毕竟最开始是花萼旗下的工作室跟他们对接的，双方签合同也是对的绿叶。

“还有什么疑问吗？”谢青山又问。

倪玫立马摇头，从备忘录里退出，锁屏。

谢青山见她不喝酒，又给她要了壶茶。

“正好，一会你开车给我送回去。”说完，谢青山便将车钥匙扔到倪玫手边。

倪玫苦笑，“您喊个代驾。”

“不会。”谢青山拒绝得理直气壮。

他知道倪玫性子软，好拿捏。

倪玫拿起手机，“我帮您喊个代驾。”

宋玲玲的老公林建林晚上甜品店关门之后，会出来当代驾赚外快。

谢青山长手一伸，将她的手机反扣到桌子上，“你跟我不顺路吗？”

倪玫原本不想暴露自己住处的，但是想着住对门小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忍了下来，“顺路，我送您回去。”

谢青山达成了目的，原本应该开心的，但是又想到她这么包子，平时肯定没少被人拿捏，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

倪玫低头喝茶，丝丝清香涌入口腔，很好喝。

谢青山见她一杯接一杯的牛饮，又叫人给她添了一壶。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倪玫抬头，“怎么了？”

“你就没有其他要问我的？”谢青山的目光里透着探究。

倪玫学着他的模样挑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更多问题想要问我。”

谢青山哂笑一声，没再说话。

等他喝完这壶酒，便要求倪玫送他回家，倪玫心中暗骂。

合着这大爷开车出门这一趟就是为了出来喝壶酒的？

还真是闲啊。

实际上谢青山原本是要赴张嘉川的约，刚一出小区门便取消了。

谢青山今天没醉，先行坐上辉腾副驾，她的水果往后座一扔。

他这车虽然是老款，但也顶配，倪玫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免不了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