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参与项目者，得到这个消息，就带着小惠去看了地，地块在城市边上的一个小的农贸市场旁，建设用地这个价格加上院内的优惠简直是半买半送。小惠说，要地，如果有同事不要地，咱们接过来。

吴工此时正好谈了一个女朋友，对地一点兴趣没有，看也不看，直接问我要不要，如果要，就把业绩提成给他，另外一万年底给他，他的地给我，这样不算转给其他人。

这么便宜的好事，当然要呀。我去银行取了八千给吴工，和他签了份转让协议。

其实我也不知道买上这两块地能干啥。问小惠，小惠只说，看别人都是拿上地盖房子租出去，以后吃房租。就算等几年再卖出去，这块地也能翻几番吧。如果城市扩建，这个地就值钱了。城市扩建是早晚的事，拿上地吃不了亏。

我回家给母亲说了这事，母亲直接给了我四万块钱，让我去把另外两块地直接买过来。

院里的同事都不愿意要地，都愿意拿现金。

我找到姚老师：“姚老师，我还可不可以再买那个地块？”

“你个人？那需要交现钱的。”

“我知道，钱我带来了。”

“我再问一下另外两个人，如果他们确定不要，就给你。”姚老师当时就给同事打了电话，最后确定对方不要地，很痛快的带我办了手续。

姚老师悄悄问我：“你是不是听说啥了？”

“没有，是我妈给我钱，让我买的。”说完，我就后悔，捂住了嘴。院里规定这地块不对外的。好在都在我的名下，我是院里的职工。

姚老师笑了笑：“你妈真有眼光，告诉你，要不了五年，那块地就会征购，你家有钱就多盖房子，算下来你家拿了九亩地，不少了，我们院里几个头头每人拿了五亩地。我们是没办法，要分担回款，你不一样，你家不缺钱。”

姚老师看来不知道吴工的地块已经给我了。

办完这些事，就到春节跟前了。

小惠的母亲按信上说好的时间到了。我和小惠去接的站，她见了我还是像第一次那样礼貌有加，保持距离。和小惠也好像外人一样，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完全一个长辈和小辈之间的互动。

我们家没办法住，只好安排在招待所。

小惠的母亲在我家吃了饭，一直不肯离开，到了很晚，小惠说：“我送你去招待所。”

她母亲一脸严肃地给了两个字：“不去。”

我不好说什么，只能一旁看着。

“妈，你看我的房子就这么大，一张床，招待所就在跟前，几步路就到，房间我都开好了。”小惠耐心地劝着母亲。

“我睡沙发没问题。”小惠母亲很久说了一句。

我家的房子是两间，外面是厨房饭厅一体，里面是客厅卧室一体。平日除了我家偶尔来人，小惠单位上的人都站在门口喊他，我家没有外人过夜。

卧室的床前拉了一道厚厚的帘子，晚上睡觉和客厅分开，这是小惠学习我家南站房子的格局，白天拉开房子整体看着挺大，晚上睡觉，客厅还可以看电视。

小惠母亲执意不离开，我只好说：“小惠，要不，你去招待所，我们住家里。”

“不行，都住家里，我就睡沙发。”他母亲语气有点着急。

我给小惠使眼色，让他同意。

没办法，我们三都住在家里。

他母亲睡在一帘之隔的沙发上，我给铺了褥子和床单，包了枕头和被子，她终于对我笑了笑。

我和小惠躺在床上，根本没法入睡。

小惠母亲也没有睡着，在沙发上翻来翻去。

“晓晓，你今年多大了？”小惠的母亲突然问我，我还吓了一跳，小惠拍拍我，我才反应过来是在问我。

我赶紧回答：“过了 26，明年下半年就 27 了。”

“打算要孩子吗？”

“暂时没计划。”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哦，我已经退休了。但我不会做饭。”

我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她退休的意思是可以给我带孩子吗？我没再吭声。

我和小惠像两只木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不敢翻身，怕一起不必要的猜想。

“惠晓斌，你一定不能背叛晓晓，要从一而终，女人这辈子的名声全靠男人。”小惠母亲突然喊着小惠的大名。

“放心，妈，我对晓晓好着呢。”小惠在他母亲面前也感觉是公事公办，母子之间的亲昵感觉不到。

小惠母亲终于不说话了，我和小惠瞪大眼睛看着彼此，也不敢说话。我们的交流只能是在彼此的手心写字。

从见到他母亲开始，我喊她妈，她就像没听见，但看我的眼神有距离似乎有一点点女性的温柔。

“我喊你妈，你妈不搭理我，我还继续喊吗？”

“随便你，别太在意她，可能是她不习惯吧。”

“那我就不喊了，我也别扭。”

“行。”

“明天我去住招待所吧？”

“我去吧？”

“我害怕你妈。”

“我说服她去。”

“她很固执，你劝不动。”

“明天我劝她。”

“睡不着啊，也不敢动。”

“怕啥，这是自己家。”他说完手就伸过来不老实。

我推开他：“她在听在看呢。”

“唉！”

我们三人到早上起来都是眼睛发红，眼圈微黑。

小惠早早起来做了早饭，他母亲吃的很少。

饭桌上，小惠问她要不要见一下我父母。她回答：“不见了，你们两个人过一辈子，和旁人无关。”

我家父母在她眼睛里成了旁人。我心里的不痛快啊，就快在脸上看出来了，我赶紧放下碗筷，说单位还有事，出去了。其实，单位已经放假了。

大街上瞎溜达，越想越气，这样的奇葩婆婆，我该怎么相处？关了 PB 机，不想让小慧打扰我。

外面冷的要死，我直接坐车去了姐姐家，逗着姐姐的女儿心情好多了。

在接家家混了午饭混晚饭，天黑了，没办法，只好准备回家。小慧竟然神奇般的出现在姐姐家门。看到我着急地说：“终于找到你了，可急死我了。你的传呼机是不是关了？”

“嗯。”我点点头，不想做任何解释。

姐姐很敏感的发现小惠出现之后我的表情不对劲。

“你们两个生气吵架了？”

“没有。”我和小惠同时回答。

“那干嘛小惠找到这里来？我给你说小惠，你可不能欺负二妹，我们家二妹在家谁都不动她一根手指头，不说她一句重话的。”姐姐直接就开始教育小惠。

“姐，真的没有，我们好着呢。是我妈来了，晓晓和我妈合不来。我妈就那样不懂为人做事，晓晓，你别计较她，我已经让她去招待所住了。”小惠一边给姐姐解释，一边给我说。

“你妈也够可以，结婚的时候不露面，现在突然跑来添乱的吧？”姐姐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劝我：“行了，那毕竟是小惠的妈，你别为难小惠，赶紧回去，给她做两顿好吃的，她还能说啥。”

我跟着想小惠回家，路上，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从最开始见到他妈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现在更是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别人家的婆媳关系也这么别扭吗？我看姐姐和她婆婆相处的就挺好的，我母亲和于静也挺好，怎么到我这就成这样了。

唉！

进了家门，小惠就抱着我说：“别生气了，我妈其实没啥坏心眼，就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和人相处，在医院上了一辈子班，没一个人和她成朋友，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对待同事也是这样。你看他对我都是添上一句地上一句的，我都习惯了。你也比计较她了，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我喊她，她不搭理我，我跟她说话，她假装听不见，我能怎么办，还非要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家就这么大的地，鼻子对着脸怎么睡觉？一晚上动也不敢动，都快累死了。”我一通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