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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三十年(44)

作者:一方亭苑 阅读记录


石板梁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白天干体力活,吃的是玉米面窝头,吃不饱,劳动强度大,去那里的人不管你多壮的身体,出来都要脱一层皮。

“黄宝,我今天是来给你道歉的,我打你不对,对不起。”母亲微微低下头,对黄宝说。

“这算什么道歉,算什么,一点诚心没有,买那么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们?告诉你,我和老黄的误工费,营养费你们都得负担。”黄宝的老婆跳着脚喊。

“歉已经到了,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医药费我们负担,营养费要看我们高不高兴给,至于误工费,你去领导,看他们怎么决定。”小叔站在黄宝跟前。

黄宝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小叔和父亲长得太像了,黄宝急忙说:“你,谁啊,你是谁?管得着吗你。出去、出去、出去。哪冒出来的。”

“告诉你,黄宝,你听好了,我叫王春旭,是王春生的弟弟,至于我嫂子用酒瓶子砸你,你最清楚为啥,换做我在,我把你的牙一颗一颗的全拔下来,你信不信。”小叔的拳头在黄宝眼前晃了晃。

“哎呦,打人的还那么威风,嚣张啥,有本事你今天就把黄宝打死在医院,你敢吗?说的话怪大的。”黄宝老婆阴阳怪气的对着小叔喊。

小叔转过头瞪着眼睛看着黄宝老婆:“你听好了,别再我们家人面前耍威风,我哥是党员,不打人,我可啥都不是,你出去打听一下摩托沙拉的小胖子打架怕过谁,收拾你们两个太容易了。你信不信,打死你们都没人敢给你收尸,然后我去坐牢,要不要试试?”

俗话说,无赖就怕不要命的。小叔在摩托沙拉人缘很好,整个磨矿的小伙子都愿意和他玩,一次去四区街玩,和其他地方的小伙子发生了争执,最后动起了手,磨矿所有的小伙子都跑来给小叔帮忙,小叔的名声就这样传开了。

黄宝的老婆不敢吭声,黄宝也有些害怕,用被子捂着脸加装听不见。

小叔把被子拉开:“你听着,再过三天你就出院,医药费自己先垫付,回去找我嫂子报销,不得弄虚作假,营养费问我要,我要在煤矿待一星期。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费用,你自己承担。你见过做错事情自己不承担后果的吗?”

黄宝不敢转身,也不回答。

“你听到了没有,三天后出院,超过三天,医药费你自付。我还就不相信没人治不了你。”小叔抓住黄宝的手腕暗地里用劲。

“听到了,听到了,三天后出院。”

小叔说完,示意父亲母亲一起走。刚到门口就听黄宝骂:“什么玩意,敢如此欺负我,还不是看上他的嫂子,替她出头来了。这个王春生就是个肉头!”

小叔转身回了病房,抓住黄宝的手指:“你再胡说八道,我立刻断了你的手指头。”

黄宝疼的冒汗,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再不胡说八道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件事情因为小叔的出现,三天后彻底结束。小叔要给黄宝一百元营养费,黄宝硬是没敢要。后来听说他去找了那个远房舅舅,舅舅不但没帮他,还好好的骂了两口子一顿。那以后两人回到煤矿收敛多了。

小叔也在处理完黄宝的事情之后就被父亲赶回了巴伦台。

曹阿姨调去了大商店,矿上的商店没了班长,大家最后选了母亲当班长。这件事情离黄宝被打间隔了一个月,有的人开玩笑说,母亲打人打出来了功劳。

父亲却在黄宝的事情之后,辞去了班长的职务,他也赞同母亲的意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提高技术上,管理人需要的是综合能力,向父亲这种认死理的人真的太不适合做管理了。

母亲则不同,说话温婉,情商高,小事能让,原则不退让,天生一个搞管理的。即使在家里,父亲管我们靠的是武力(打),母亲靠的是说,偶尔被气急了,也是轻轻的敲一下。母亲给我们讲道理能一次讲不通,二次讲,三次讲。父亲是你错了就挨打,没有什么一次两次。

隔壁指导员搬去了新房子,她家的房子分给了我家 和薛琴阿姨家。

指导员的直接隔壁邻居是我家,按常规,应该分给指导员左右两侧的邻居,那边邻居万家是六口人挤在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女儿儿子都十几岁半大了。而薛琴阿姨家是五口人和我家一样,她家谢叔叔是单位的采购员,薛琴阿姨在粮店工作。

房子分给了我家和薛琴阿姨家,两家商量后,我家整体搬到指导员的老房子,我家原来的房子腾出来,里外两间,我家里间,薛琴阿姨家外间,原火墙不拆,门封堵掉。万家之所以没有给分房,原因是家庭团结不好,他们夫妻太能打架,经常从家里打到外面,女主人散乱头发哭喊着找领导解决家庭纠纷。

真的 很怀念那个年代,单位能解决的事情自己绝不解决!

第55章 养猪

日子回归了平静,父亲的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

身体好起来的父亲开始不安分了,他计划养猪,他说,春节后养头猪,到年底杀了春节就过的太富裕了,也就不需要每年外婆给寄那么多的东西了,还可以卖出去半头,换点钱。

这个春节,小叔全家回来,父亲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得到了小叔和小婶的赞同,母亲却不愿意,表面上她说,养猪太脏了,事情又多。父亲反驳,你养鸡不也一样又脏事情又多,为啥非阻止我养猪呢。

有小叔小婶的支持,父亲在母亲的各种反对声中,春节过完就去山外买了一头小猪,三十元钱。买回来的小猪进到父亲提前给做的猪圈里,猪圈是一个翻斗,拉煤的翻斗,坏了废弃的,不知道父亲怎么给弄到房背后,放在那里,里面放上麦草,一个剖屋面的铁质小屋就成了猪圈。

刚开始喂猪,煮猪食都是父亲亲自动手,母亲真的是一把手都不搭。有时候父亲会叫我把猪食端到猪圈,小猪大了点就放开了,到了饭点,只需要站在门口喊:唠唠唠唠唠唠......,没一会它自己就回来吃食了。

夏天我们开始去山上挖蒲公英,父亲就跟着一起去,他挖的蒲公英都喂给了猪。可猪的饭量大,经常不够吃,父亲就拿我们喂鸡的草喂猪。

八月初,要开始准备更多的草给猪冬天吃。

连着几个晚上,吃了晚饭,父亲都带着全家,进山,往更深处走,那里的草茂密丰盛。

找了一片非常漂亮的草,蒲公英和车前草长得高高大大,叶子肥美。父亲带的镰刀一片一片的割倒,我们在后面就装进麻袋里。母亲这几天也跟着一起,还是习惯性的背着她的那个大背篓。

父亲背着那个最大麻袋,母亲是两个面粉袋子,背篓里面装一个,上面再放一个,重量几乎和父亲的麻袋相同。之前的几天,母亲都是背一袋。今天是最后一趟,母亲就把剩下的全部装进了面袋,自己背。

我们三个还是照例背了小半袋子或多半袋,自己量力而行,父亲会把半袋子草想打背包一样,给我们都做出两个背带,这样我们背起来就舒服多了。

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别亮,我们走在山上的小路上,父亲总是走在最前面,越走越快,把我们远远甩开,然后转回头来,走到最后的母亲那,把母亲背篓接过来背起来,母亲不让,父亲坚持,最后是父亲背上最上面那袋,母亲背着背篓里的那袋,父亲跟着母亲走在最后。

他用极少的温柔的语调跟母亲讲话:“珍珍,累了吧,休息一会,你背的太重了。”

母亲笑了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我还行,你别太累,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没问题的,男人怎么说都是男人,就怕你吃不消,你太瘦了。”父亲很少这么直白的心疼母亲。

母亲一直很瘦,体重基本在 90 斤左右,一米五五的身高,这个体重有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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