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母亲刚开始洗衣服，父亲就走进来了。

还是阴着脸的父亲直接走到碗柜边蹲下。

姐姐知道父亲饿了，赶紧过去说：“爸，你先去换衣服，我给你热饭，饭都凉了，吃了会胃痛。”姐姐想从父亲手里端过碗。父亲一个转身，也不搭理，就去筷子篓里拿筷子。

姐姐还在说：“爸，你不能吃凉的，会胃痛的，我给你热一下，几分钟就好。”

“砰”的一声，父亲使劲放下碗：“老子不吃了，管那么多，吃饭都管。”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知道 好歹，兰兰为你好，你发的什么疯？谁惹你了？”母亲看着父亲的不讲道理就是气，直接说了几句。

“你们都长大了，不需要听话了，自己想干啥就干啥了，不用我管了，现在可好，管起我来了，连饭都不让吃了。”父亲的确是无理取闹，边喊边用筷子敲着案板。

“谁不让你吃饭了，兰兰喊了你两趟，你在自己不回来，我们还要等你等到明天吗？”母亲也气不过，和父亲争吵了起来。

“爸，我给你热热，你别生气了。”姐姐伸手就去端碗，父亲的筷子直接抽在姐姐的手背上。姐姐不知道父亲为啥发那么大的脾气，楞在那里，没出声，眼泪却流了出来，那筷子抽在手背上，疼啊！

母亲看到父亲的举动，彻底发火了，她站起来走到姐姐身边，看着姐姐的手背立刻肿起来的两条筷子印，冲着父亲大喊：“你这个疯子，自己在外面下棋输了，回到家里来找孩子撒气，可真有本事。孩子怎么着你惹你了？你不想吃饭就别回来，回来那么晚还有理了，关心你还关心错了，以后你就自己做饭吃饭，我们也不用等你还受你气。”

“都是你惯的，你就惯吧，早晚一个个的惯坏。”

“我就惯，我的孩子，我想喜欢怎么惯就怎么惯。”母亲也是一句接一句的和父亲杠上了。

父亲抓起案板是那个的擀面杖朝母亲打过去。姐姐眼快手快，扑过去把母亲抱在怀里，背转给了父亲。

就听一声闷棍打在姐姐的背上，姐姐没吭声，母亲一下子哭了。

父亲也没想到姐姐和母亲都没躲，站在那里，扔了擀面杖，看着眼前的母亲和姐姐不知所措。

“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对自家女儿下这么狠的手，你干脆打死我们娘儿俩个吧。”母亲从姐姐的怀里转过来，顺手抓起案板上的洗菜盆朝父亲扔过去。

父亲没动，盆子砸在父亲肩膀上又掉地上。

母亲又抓起搓衣板朝父亲扔过去，父亲躲开了，然后上前想抓住母亲的手，姐姐一把拽过母亲，躲开了父亲伸过来的手。

“翻天了，还娘俩合起来了。”父亲气的要去打姐姐。

姐姐把母亲护在身后，站直了，对着父亲：“给你打，你打，就不能打我妈。”

父亲看着姐姐突然转身面对他愤怒的眼神，长叹一声，把手上举起的扫帚扔了，自己转身出了门。

母亲这样疯狂的和父亲对着干，这么多年估计是第一次，是为姐姐。

母亲担心姐姐会被打坏，要带着姐姐去卫生所看看。

父亲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姐姐开始大哭，母亲抱着她一起哭。

“妈，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没出息连累了你，妈，对不起。”姐姐哭着给母亲道歉。

后来姐姐说，那一天，她都不想活了，她想自杀，只要父亲再坚持让她去焦厂上班，她就自杀。

好在，大冬天都穿的棉衣，姐姐背上挨了父亲一擀面棍，到也无碍。父亲打了姐姐，骂了妈妈，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算是出来了，几天冷战之后，主动和母亲说话了，但还是不搭理姐姐。姐姐也不在乎，她对母亲说：从现在起，她和父亲断绝任何关系，她不会再喊一声爸。

母亲劝说姐姐：“傻孩子，那是你爸，打你你还记仇啊。”

“不是我记仇，我是恨他打你，小时候他打你，我就特别恨，那时候我们小，只能看着你被起欺负，现在我们长大了，我们都可以保护你了，就不允许他欺负你。要不，你和他离婚，我们都跟你，不要他。”姐姐对父亲的家暴行为恨之入骨。

“离婚，你也能说的出口，怎么可能，你们都真么大了，要离婚，早就离了。还等到现在，真是傻孩子说傻话。”母亲也只是觉得姐姐还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懂离婚是啥。

“妈，真的，我以前问过二妹 和弟弟，如果你们离婚，他们愿意跟谁？都说跟你。”姐姐很认真的劝说母亲离开父亲这个暴虐的人。

“越说越离谱了，你怎么能这样教弟弟妹妹，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妈啊，就是不离婚，你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他吧。”

“行了，别瞎操心了，好好看书，听说毛纺厂要来招女工，要考试的，你可要好好考，考出来给你爸看看，别让他总看不起你，总说你笨。”

姐姐在家认真看书，准备招工考试。

招工不是说啥人都要，要女孩子，初中毕业，身高必须 1.6 米，不能扁平足，不能手指太短，还要文化考试，达到分数线才算合格。

这感觉有点像选美。姐姐参加考试，总厂那么多女孩子参加考试，姐姐考了第四名。

拿到录取通知，姐姐高兴的跳着回到家，抱着母亲转了几圈，才给母亲看了通知书。

虽然是单位招工的录取通知书，但怎么也是自己考上的，而且还是第四名。姐姐和母亲自然是开心的很，第一，姐姐终于离开煤矿了，第二，她考试的成绩不错。

母亲高兴的说在自己的坚持没错，姐姐也认为自己的补习班没有白读。只有父亲在一旁冷眼旁观，很久才说了句：“不就是个纺织厂吗，和煤矿有多大的区别，工资说不定还不如煤矿高呢。”

“你懂个屁，那是城市里，到了城市机会就多了，哪像这个破煤矿，不是焦厂就是煤场，怎么看都是煤黑子。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把这里当好地方。”母亲自从擀面棍事件之后，就对父亲不断的爆粗口。

父亲嘴巴里的唐凤娟于美芳那几个在焦厂上班的女孩子一个都没考上，知道自己没考上就开始大哭，也不去上班，弄得家长很头痛。母亲知道后对父亲说：“你看看，她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她们去焦厂上班一年多，我家兰兰学习了一年多，现在知道兰兰这个学习没白学吧。”

二毛那边报道的时间要到了，别人家都是父亲带着高高兴兴的去，姐姐在家发愁，她还是不和父亲说话。

母亲晚上劝父亲：“哪有你这样当爸的，还和孩子置气，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和兰兰说话，心眼就那么小呀。这两天要送她去单位，她一个小孩子路都不认识，你不去送谁去送。”

“我不去，她不是能的很吗？她不是长大了吗，都能保护你了，早就不需要我了。他是孩子，我是爸爸，难道让我去给她道歉？我不去，不管，你心疼她，你去。”父亲像个小孩子刷着无赖。

母亲又去劝姐姐：“兰兰，这两天准备好东西，要去乌鲁木齐工作了，开心吧。”

“妈，我还是想复读，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考上技校，说不定还能考上中专呢。”姐姐心心念念的还是想考学。中专估计她没戏，中专的录取分数比高中的都高，技校还有希望，还得看她的努力程度。

第68章 父女和好

姐姐去毛纺厂报道的时间就剩最后一天了，父亲还是对姐姐冷着脸，姐姐也假装看不到，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母亲真的有点着急，总不能这父女俩人一直这么下去吧。

姐姐去找另外一个被录取的同学，想跟着她一起去。去晚了，人家已经走了三天，她母亲说，早走了，到乌鲁木齐报道后，带孩子玩几天。

姐姐羡慕的不得了，回来央求母亲：“妈，明天你送我吧，人家田玉群的爸爸带着她都走了三天了，人家报道后，安置好，她爸爸带她在市里玩几天呢。妈，你送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