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给你证明，我一个学生，又不是警察也不是你的领导，而且我直接到西安，我们目的地不同。”

“也是，不管了，到了再说，按你说的，让单位给打电话。你怎么那么多点子，真聪明，我就不知道，还愁的不得了。”方圆圆立刻高兴了起来。

有了方圆圆这个话痨，我和索索不怎么说话了，一路上都是她一个人说话。她也不管我们听不听，只是极尽全力的说话，完全停不下来。偶尔停下来，也是问索索，是不是或者对不对。

索索很无奈的嗯一下或者哦一声。我干脆抽出来一本《收获》翻看着。

“妹妹看的是小说杂志吧，我也喜欢看小说，读者文摘上的我每期看，但我不喜欢看长篇，字太多了，看的费劲。我的工作是和数字打交道的，我喜欢数学。”方圆圆伸手抽走我的收获，翻了几下，很快又还给我。

“你也喜欢数学啊，我也喜欢。”我特高兴，终于找到能聊的话题。

“方圆圆，你知道王晓晓高考数学多少分吗？”索索加了一句。

“我哪知道呀。”

“王晓晓高考数学满分 120 分。”

“啊？那么厉害啊！太牛逼了！我都没考上大学，分数差一大截呢。去年和小谢他们一起考试，我这个高中生都没考上，他考上了，他初中生都能考上，他很厉害吧。”

“我能考上都是二妹给我补习的，她是最好的老师，没有她，我也考不上。”索索夸我的话让我感觉不对味，怎么听都是火药味。

“强将手下无弱兵，她是状元，你能差到哪去，早知道二妹这么厉害，我也跟着你去找二妹补习了，怎么说我也是高中毕业，补起来比你轻松吧。”

索索没搭理她，她继续说：“王晓晓，你的裤子特别好看，在哪买的，回头我也去买一条。”

我穿的是姐姐发的工装背带裤，藏蓝色的，母亲给我剪了裤腿长短才合适的。胸口一个口袋，腰两侧各一个口袋，白色短袖衬衫，很可笑，我也是小鹿纯子的头发。

“我姐姐单位的工作裤。”

“人好看穿工装都那么好看，是不是，小谢，你看王晓晓多好看呀。”方圆圆本来问我的话又转过去找索索搭话。

我刚低下头看书，她又喊我：“王晓晓，你没见过小谢穿工装的样子吧，别人穿就是工人，他能穿出领导的样子。”

“方圆圆，别胡说八道了，一路上都是你在说话，累不累？”

“好吧，我不说了，我听你们说，那你们说呀。”方圆圆似乎一点没感觉到索索对她的不耐烦。

我放下书，爬在小桌椅上。

“嗨，你看我，就是脑子笨，怎么当时就换了票给别人呢，应该换给晓晓的，当时我是担心晓晓不换，所以就选择了那个阿姨，再说，我也不认识晓晓啊，你看到我都没说先给我介绍晓晓的。”方圆圆此时特想让我找个地方睡觉去。

我站起来：“圆圆姐姐，我和你换座位吧。”

“不换，你就坐这。”索索的大长腿直接翘起二郎腿，把我拦在里面不让出来。

“不用换，不用换，你爬小桌子上方便睡觉，嘻嘻，我就是后悔没让你去卧铺，没别的意思。”

一觉醒来，胳膊也麻了，索索在靠在靠背上睡着了，方圆圆也靠着靠背睡着了。

索索的外衣在我身上，靠着窗户边的确有点凉。

索索的腿还翘着，挡着我。我轻轻把他的腿推下去，慢慢挪出去，去了厕所。

等我从厕所出来，方圆圆在外面，正在用水洗脸。

“你出来了，晓晓。我想和你谈谈。”她的表情十分严肃，我想不出她和我第一次见面有啥谈的。

“谈啥？”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我问你，你喜欢小谢是不是？”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我，我，我，我从小就喜欢他，我们一起长大的。”我结巴了半天，才把舌头捋顺。

“这个我知道，他刚才都说了。我说的是那种喜欢，想要嫁给他的那种。明白吗？”

我瞬间心里明白了她喜欢索索，她在明目张胆的主动攻击。但我讨厌她的无理，一点不晓得尊重人。

“不明白，我还没想到过嫁人呢。”我故意假装听不懂。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一见钟情，两厢情愿，生死相依的那种情感，你对他有吗？”

“有没有管你啥事？你是他家长？再说了，有没有，你自己不会看，非要我说出来。”我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水，直接回了车厢。

我还是从索索的腿边挤了进去，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我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样对方圆圆说话对不对。过了很久，她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

我推了推索索：“索索，索索，方圆圆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前后脚上厕所，我先回来了，她到现在没回来。”

“上个厕所，没事，火车开着呢，她下不了火车，丢不了，不用担心，快睡觉。”他拍拍我的头，亲昵的对我说。

方圆圆在走廊里看到了索索拍我脑袋的一幕，接着索索把我刚才给他盖上的外衣又搭在我身上：“窗户边凉，你别着凉了，盖好了。”

方圆圆再回来坐到座位上闭上了眼睛，靠在靠背上，没有再睁眼。

我心里有一秒钟的内疚，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方圆圆，但我和索索之间这样又好像从来如此。

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竞争对手，我的内心给出了答案：我喜欢索索，有小时候的 那种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也有现在 脸红 心跳的喜欢。

在我家货车上，我们两挤在大箱子小箱子中间，颠簸的山路，货车把我们颠的东倒西歪，最后他几乎是把我抱在怀里，我一只耳朵是汽车的轰鸣声，一只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声，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频率。

当时我觉得是男女授受不亲，是自己害羞，青春期女孩对异性的近距离接触的反应。可现在明白了，索索那个时候就走进了我的心里。他不再是那个逗着我玩的大哥哥，而是一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

第86章 索索兰州下车

早上醒来，方圆圆的座位是空的，索索的衣服在我身上，我靠在他的肩上，抱着他的胳膊。

我和索索轮流洗了脸刷了牙，也没见到方圆圆的影子。

我拿出一盒午餐肉罐头，两个油馕，打开母亲炒的牛肉咸菜，准备吃早饭。方圆圆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手里端了一个饭盒。

快速放下，她捏捏耳朵：“烫死我了，快吃，小谢，热稀饭，还有包子呢。”方圆圆从小坤包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三个包子。

“王晓晓同学，你给我们把稀饭分成三份，赶紧的。我好不容易从我姨夫那打出来的。”

火车上不提供早饭，这个方圆圆的姨夫是这列车上的厨师长，难怪她能弄出来吃饭呢。

索索直接端起来那满满的一盒稀饭，给我的缸子里倒了一些，给自己的缸子里倒了一些，剩下一半放到方圆圆跟前：“谢谢你的稀饭。”

我把咸菜和午餐肉罐头推到方圆圆那边：“谢谢，一起吃，一起吃。”

方圆圆把包子递给索索一个，递给我一个：“王晓晓，吃包子，你不吃，我就不吃你的午餐肉。赶紧，拿上。”

方圆圆的包子驱散了昨晚半夜对她的厌烦，我笑着把咸菜推得离她更近：“你尝尝，我妈做的，没人说不好吃，午餐肉不稀罕，能买到，我妈的咸菜买不到的。”

方圆圆挖了一勺咸菜，放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叫起来了，同时勺子又进瓶子挖咸菜了：“太好吃了，太好吃了，王晓晓，你太幸福了，怎么有这样的妈。可惜，我都不记得我妈长啥样了。”

这顿饭拉近了我和方圆圆的距离，讲实话，我没有把她当竞争对手。她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事情，七岁，亲妈就车祸去世了，九岁，后妈进门了，不喜欢她。叔叔可怜她，把她带回家，就这样跟着叔叔婶婶长大，也基本是惯出来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