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着他的胳膊，动作并不温柔的将他拽了起来。

“啊！嘶...”眉头皱了起来，那张好看的脸也皱了起来，姜贺痛叫了一声，被你连拖带拽的按回病床上。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单薄的身子疼得发颤，即便如此，一有医生靠近，他还是极力抵触。

你捏着姜贺的下巴，仿佛摸到一块手感颇好又冰凉的白玉。

看着那张惨白虚弱的脸，你对他的行为十分不悦：“姜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来了，姐姐...”他攀着你的手，像只被丢弃的小狗，依恋的蹭着你的手心：“姐姐其实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说不心疼当然是假的，说出口的话却冰冷刺人：“我只是在履行承诺，等两清之后，你想怎样我都管不着你。”

姜贺拼命摇头，按住胃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姐姐...你想疼死我吗。”

“别这样了好不好，别再对我说这种话了，我实在是受不了。”

染着哭腔的声音格外可怜，你忽然想起了刚见到他的时候。

姜贺家里并不富裕，父母远在乡下的老家务农，他刚毕业，在外打工也只是堪堪能够维持生计。

他一直以来胃就不是很好，为了打工变得混乱的作息更是把胃拖垮了。

开始他总是以为还和以前一样，疼起来的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

直到后来越来越严重，平时买的药吃了也完全没有效果，一天里大半的时间都折磨得他没法工作。

某天下班回家途中两眼一黑，疼晕了过去，然后被好心的路人送到了医院，

诊断结果出来后，无疑是晴天霹雳。

检查出胃癌之后，姜贺知道家里根本就没有积蓄能够支撑高昂的医药费，能供他上完大学就已经很不错了，自己刚又毕业，根本挣不到那么多钱。

他索性就把这件事向家里隐瞒了起来。

可能到来的死亡并没有压弯眼前这个少年人的脊梁，却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卑微妥协。

你不是没发现姜贺的心思，你只是从未当真过。

曾几何时，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都只不过是一时的罢了。在你眼里，感情维系的关系，远比不上单纯的金钱关系来的稳妥。

第10章 24-26

24.

你收敛了心思，毫不留情的抽回手后，冷漠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如果实在不愿意配合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

指甲掐进掌心，自从林寒游走后，你固执的不愿意相信任何感情。

你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你对着姜贺心中暗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也和我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见你这么说，姜贺一下子慌了，生怕你现在就直接不要他了。

病床上的姜贺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悲怆，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留不住你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之间越来越远。

他不怕疼，此时此刻却觉得胃里伴随着火烧一般钻心的拧搅，疼得人根本承受不住。

你向旁边的医生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迅速上前。

这一次，姜贺没有再抵抗，任由自己被翻来覆去做着各种检查，然后又被拉去洗胃。

这次对姜贺的胃刺激太大了，等到人稳定了些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你没有提前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走廊外，告诉自己你只是因为怕他之后又不配合才会选择留下。

姜贺被推回病房，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安静得令人心悸。

不知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被折腾了一圈，床上的人呼吸清浅地睡着，看上去无助又憔悴，紧闭的眼睫还有些潮湿，通红的眼尾惹人怜爱。

你用指尖碰了碰他，酥酥麻麻的心疼电流般从指尖滑到心脏。

余光忽然注意到他领口处的皮肤似乎有块儿发红。

你疑惑着凑近，想要轻轻掀开一点看看，这时床上的人好似做了噩梦一般，忽然皱起了眉头，口中发出难受的哼鸣，开始无意识踢蹬挣扎。

你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想要将人叫醒。

姜贺眉头皱得更紧，好似被魇住了一般，叫了好几声也没有醒。

沉默了几秒，你实在没法做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而离开。

索性便握住了他的手，轻哄一般拍着他的胸口：“别怕别怕，姜贺，是梦，别怕...”

25.

姜贺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但实在太模糊，一个字也听不清。

该不是胃还不舒服吧？

你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伸手碰了碰他上腹处。

因为此前洗过胃了，此刻胃囊里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可怜的凹陷下去，薄薄的像是只有一张皮附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