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你的时候，黯淡的眸子亮了一瞬。

不顾手背上打着的点滴，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动作间忽然一顿，捂着胃又呜咽着倒了回去。

你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

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心疼也只是因为这张脸...吧？

他立马乖巧地贴了上来，蹭了蹭你的手心，长睫划过手心，有点儿痒。

“姐姐，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抬起眼来，自下而上地望着你，像是个卑微虔诚的信徒，夹杂着气音的声音带着祈求的意味：“再多待一会儿陪陪我好不好？”

“... ...”你本想拒绝，张了几次嘴，可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5.

姜贺将按在胃上的手拿了下来，你明明看见他额角还有冷汗滑下，他却一声疼也没在吭。

你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此时就算想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手术过后，就分开吧”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说这句话。

姜贺瞬间僵住了，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为什么...姐姐还在生我气吗？”

你有些不想看他的眼神，望着窗外道：“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罢了，等你病治好了，也就没必要再维持这段关系了”

姜贺一下子慌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歉，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我错了，姐姐，我不那样了”

“你是在生我气对不对？”

“我以后再也不管姐姐和谁一起了，只要你不赶我走就好”

“姐姐，你看看我...”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已经有些哽咽：“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了”

这几天的冷漠已经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他日日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门口，却再也看不见你推门而入，手机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消息。

因为情绪作怪，几乎只要清醒着，胃就没有一刻不在作痛。

直到深夜，瘦弱的少年躺在床上，贪婪地拥着残存着你味道的被褥，从眼角流出一滴泪将其打湿，又懊恼地不停手忙脚乱擦拭。

你没想到他会陷的这么深，看见他的样子，狠了狠心推开他：“别说了，就这样吧”

说完你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只有你自己知道，是因为怕自己再留下会心软。

身后忽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再回头时，姜贺已经倒在了地上，痛得蜷缩成了一团，却还仰着布满冷汗的脸望着你。

你走过去蹲下，扶着他的手臂：“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扑进你怀里，揽着你的腰，声音很闷：“别走，你别走...”

因为身体贴着的缘故，你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很凉。

你想把他先扶上床，他却一把捉住你的手，往下移，按在冰凉的上腹处。

“姐姐，你知道我这儿有多疼吗？”

6.

你被他问得一愣。

说实话，他的身体状况你几乎全是从医生嘴里听来的，全是一些冷冰冰的医学词汇。

你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感受。

而他为了扮演林寒游也从未提起过。

他见你愣住，眼眶中蓄满的湿润水光终于承载不住，边落泪边小声地、哽咽着道：“每天都好疼好疼，疼得要死掉了”

无数个独自在家疼得受不住的时刻，仿佛将时间无限拉长，连一秒都变得那么难熬。

而他每一个小心翼翼掐着时间打去电话，最终也只是满心希望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变成无人接听的忙音。

姜贺拉着你的手用力往下压，自己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动作却没有停下：“嘶...姐姐，不要走可以吗？”

“没有你它受不了的”

带着气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颤抖的呼吸声很轻。

手下的器官一跳一跳的，难以想象会有多疼，姜贺的脸色也变得更加煞白。

你从未见他这样，有种从未了解的陌生感。

眼前的不是那个扮演林寒游的姜贺，而是真正的他。

见你没有反应，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姐姐不在意，但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明知道没有用，但刚刚他还是试图引起你的一丝心疼。

“我会很乖的，会好好扮演那个人，再也不会越界了”

你终于低头认真看了看他，姜贺整张脸苍白异常，眼眶却通红，低声哀求一般地喊你：“姐姐...”

你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站了起来，他闷哼了一声，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按在胃上，半响没缓过来。

你按呼叫铃喊来了护士，让人把他扶回床上，顺便重新处理一下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