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看脚下，忽然踩到一小滩水。

这里哪来的水？

你疑惑地低头，脚边还有一块玻璃杯碎片，顺着那一小滩水蜿蜒过来的方向，有个人正靠着橱柜坐在地上。

“姜贺？！”

他很用力地环抱着自己，指尖都掐进了肉里，头埋在手臂中间，后颈上的脊骨微凸，浑身都抖得厉害。

“怎么回事...哪里难受？”

你吓得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个无数个不好的想法，赶忙上前在他身边蹲下。

姜贺似乎不是胃疼，只一味地用力抱着自己发抖，头也埋在臂间看不见神色，无从判断是什么情况。

你一着急就搭上了他的手臂：“姜贺？还能说话吗？”

“别碰我...”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贺条件反射地推了一把。

他应该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用的力气极大，你蹲着重心不是很稳，被这么一推，直接往后仰摔在了地上。

“嘶——”

地上还有不少玻璃碎片，左手小臂瞬间传来刺痛，被一片碎玻璃划出了道将近一指长的口子。

鲜血顿时从伤口溢出，顺着手肘滴落。

那块小玻璃还卡在伤口上，你只看了一眼就放下手臂，比起这点皮外伤，姜贺的情况更让你担心。

姜贺此时也抬起了头，脸色是不正常的煞白。

看见你手臂上滴落的鲜血，他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见你受伤顿时愣住，眼里出现了名为懊悔的情绪。

“没关系，”你安慰他，“只是破点皮，不疼。”

“我...”姜贺嗓音有些哑，开口的话却没能说完，气息不稳的音调变为了呻吟。

你侧了侧身子，将还在滴血的左手掩在身后，问道：“哪里不舒服？”

嘴上这么问，但其实你也没指望他真能回答，已经开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找司机准备去医院。

没想到的是姜贺竟然回应了你的问题。

“身上...疼。”他说话时又紧了紧手指，呼吸也很重。

你听见他这么配合的回答，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又问：“身上哪里？”

姜贺因为疼痛稳不住声线，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完：“骨头里面、哪里都...呃嗯、疼...”

他只是想出来倒杯水喝，没想到水杯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滑落，一瞬间浑身骨头忽然像被卡车碾过，骨髓深处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之前只是某个部位发作，这还是第一次浑身上下无一处幸免。

你听完后直皱眉，想不通这莫名其妙的症状是从何而来，正打算说要带他去医院，姜贺竟然先你一步主动提出要去医院。

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大概明白了。

到了医院，这回你没陪在他身边，把人交给王医生之后，抽空处理了一下还血流不止的手臂。

夹出伤口的碎玻璃，然后用棉签清理一些干涸凝固的血痂，帮你包扎的医生叹道：“这么长一道口子，你还怪能忍的。”

你光顾着担心姜贺，哪还记得疼，想着包扎一下就好了，医生听后却摇摇头：“这不行，还是要缝针。”

结果最后缝了六针，又打了破伤风才完事。

此时已经过去将近两小时了。

你匆匆穿上外套去找姜贺，这个时候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正坐在病床上盯着门口发呆，你一推门进去，那目光就立马看向了你。

姜贺看上去像是在自责，视线从你的脸看到手臂，最后有些躲闪地垂下，从你离开的时间长短猜到了具体情况：“伤口很严重？缝针了是吗？”

他双手抓着床沿，手指不自觉地扣着床单：“对不起，我没想弄伤你。”

第30章 67-68

67.

你见姜贺很在意这个伤口，不仅主动开口，连话都比平时多，但又不想让他太自责产生压力，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算什么，蹭破点皮而已。”

边说着边走进去，还刻意抬了抬手表示真的没事，实际上差点偷偷把后槽牙咬碎。

“好些了？身上不疼了吗？之前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去问王医生，而是想让姜贺能再多自己向你说说怎么了。

听起来是件小事，但让他主动敞开心扉，坦诚自己的一些情况，对他的心理问题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你觉得现在的姜贺或许不会像平时那样抗拒和你交流。

这回他果然没有当作没听见，只是迟迟没有说话。

姜贺几次开口，却没能发出半个音节，心脏紧缩，连喉咙都像是被锁住。

他曾经试图让你心疼，想证明自己在你心里有位置，也想要被你关心，然而收到的只有冷漠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