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难道他理论课的成绩其实是作弊得来的？”

“肯定是这样的，不然根本解释不通。”

……

一句又一句的流言从不同人口中传出，不知从何时起，“埃尔维斯是个废物”与“埃尔维斯考试作弊”这两件事成了哨兵塔中公认的事实。

一开始说出这些话的人或许只是出于好奇与疑惑，但因为哨兵塔高层对此事的放任，流言逐渐喧嚣尘上，愈演愈烈。

身为没有量子兽的哨兵，埃尔维斯承受的压力远比其他学生要大得多，他每天都努力学习，好好锻炼，拼了命地想跟上别人的进度。

但他先天的缺陷就摆在那里，他没有量子兽，在与哨兵对战时永远不可能赢；他精神力等级过低，无论在考试中取得多高的成绩，到头来都会有数之不尽的人怀疑他作弊。

埃尔维斯进到哨兵塔的第一个星期就遭到了同学的孤立，他曾试着主动加入学生间的小团体，但那些抱团的孩子们拒绝了他，并义正言辞地表示“我们不和没有量子兽的人玩”。

他在训练场上比别人多付出两倍甚至三倍的努力，可每次一到实战环节，对方只要一释放出量子兽来他就必败无疑。

一个月后，他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中谈话，原因是他在这次的月末考核中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班主任照例对他提出批评。

直到那时，在哨兵塔中强撑了一个月的男孩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崩溃地问老师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到底要怎么才能取得好一点的成绩？

埃尔维斯进哨兵塔的时间不长，但他这一个月间的表现老师全都看在眼里。

老师很坦诚地告诉他，他已经足够努力，甚至可以称算得上是哨兵塔这一届所有学生中最为努力的那个，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单凭努力就能得来的，有些时候天赋远比努力更加重要。

埃尔维斯的不足之处在于天赋的欠缺，他的精神力起点太低，锻炼了一个月也没有任何增长，这注定了他未来走不长远。

若是他待在哨兵塔中不走，将来很可能会因为成绩原因而无法从哨兵塔毕业，就算他勉强毕业了，也同样连上战场的机会都不会有。

老师的话虽然说得直白又刺耳，却也所言非虚。

联邦与虫族的战争向来只有哨兵与向导能够参与，普通人无论再怎么优秀也不会被派往前线。

联邦的法律会这样规定，并非是对普通人有什么歧视，只是普通人精神力等级远低于哨兵和向导，在擅长使用精神力量的虫族面前不仅发挥不了作用，还很可能会被高等虫族入侵大脑，强行控制，反过来成为联邦的敌人。

班主任对埃尔维斯说了很多很多，他告诉他，哨兵塔本来根本不想接纳他这个特殊的学生，但由于他的父亲战功赫赫，他的面子他们不能不给，再加上他的的确确是个哨兵，按照联邦的律法，他完全有留在哨兵塔的资格，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录取了他。

从一开始他们便不看好他，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他们已经彻底确认了他没有培养的价值。

虽然他是哨兵，但因为他精神力的先天性残缺，他完全可以以此为由，申请从哨兵塔转入普通学校，去过普通人的生活，那样的生活对他而言将会轻松得多。

埃尔维斯将班主任对他说的话告知了他的家人，他的哥哥和姐姐，甚至包括母亲，全都赞同他转学。

然而他的父亲却固执地要求他继续留在哨兵塔内，并且态度异常坚定，声称要是埃尔维斯敢离开哨兵塔，他就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元帅大人向来说一不二，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家庭中都是如此。

布鲁克元帅早已当惯了□□的暴君，一心只想维护自己的颜面与威严，听不进别人的只言片语。

由于父亲的坚持，周末过后，埃尔维斯重新回到了哨兵塔中。

这一回，不管是同学们背地里的议论还是老师们惋惜的目光，都无法再在他心中造成任何波澜，他彻底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变得沉默寡言，自暴自弃。

知道了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取得好的成绩，他也就不再做无用功，意识到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他也就不再去试图反抗。

在继老师与父亲之后，他自己也同样放弃了自己，开始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我望着安静地站在角落中，眼神荒芜而死寂的男孩，心里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愧疚。

当时我之所以会那么毫无顾忌地离开，是因为我认为对于埃尔维斯来说，失去量子兽也许并非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