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没人理他。

宦静一咬牙，硬着头皮跑去换衣服。

黑压压的工作人员把个小岛都要挤满了。9527 在岛边找个最角落，把宦静换下来的衣服抱在手里。包里放着那根白陶瓷项链。她也把包里的相机掏出来开始调镜头。调到一半，手又开始抖。

9527 叹气。

想我当年，何等英雄。奈何现在，小手发抖。

宦静换完衣服又去画了个妆。手上的纱布全部撕掉，伤口拿遮瑕膏盖了。现在和一个短发姑娘一起在画面的正中间。两个人穿的都是没有破洞的牛仔裤，以及白色什么都没有的基础款 T。

姑娘站前面，宦静站后面。

两个人一对璧人。

画外一堆反光板。

摄影师的闪光灯也开得好亮。

“喂，男生不要摆出这么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嘛。”那边的摄影师老师对着宦静喊：“表情凶悍一点试试看呢。”

宦静于是做个“我好凶”的脸。

“男生啊你干嘛？又不是要你去打架。”

摄影老师继续指示。

宦静又把那个凶相收回来一点点。

“哎男生你嘴巴张开干什么，表情不要那么低级……”

摄影老师继续嘚啵嘚。

宦静心里好气。表情什么时候就低级了！

还有这位老师您是跟我杠上了吗？

“男生你头往右偏一点呢……”

宦静又开始偏头。

“哎呀这位男麻豆，你是不是有点傻，我说往右偏意思你要移过去啊，你把头歪一下是不是觉得很萌啊？……”

9527 感叹，老师的找茬水平很高啊……

·

拍照 30 分钟后，摄影老师已经陷入全面暴走状态。

“啊啊啊这位男麻豆我让你把手臂放在女麻豆的肩膀上是要你表现男子力啊！男子力你懂不懂啊？你有没有啊？所以请告诉我你的手肘是怎么样弄成这么个形状的，你是女麻豆的闺蜜吗？女麻豆是你哥们吗？你俩结伴去买芭比吗……”

宦静在巨浪咆哮中默默调整姿势。

……

“男麻豆，你的眼睛是睁不开吗长这么大的眼睛就算是装饰，也稍微发挥一下装饰的效果好不好呢？”

宦静前面一个大光源，3 个辅助光源，还有旁边一个太阳光，反光板在旁边白花花一片，他想，行吧，我把眼睛睁大，反正我今天这眼睛也是不打算要了……

……

“喂，男的，你的名字叫什么？”

摄影老师到后来自己都已经脱力了，也不叫男生了，不叫男麻豆了，直接叫男的：“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我回去抄在我笔记本我以后看到你大名我绕着走好不好？……”

9527 全程在旁观，牙关紧闭，小拳攥紧，悲愤莫名。

有什么要求不能好好说！一定要这么吼？！凭啥你想啥我们就要 100%GET！我们并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换衣服的时候她想要安慰宦静：

“哥你别难过啊，文艺界这种全世界都要绕着他转的傻逼老流氓就是多，你别往心里去，你别往心里去，不是你的问题哈。”

宦静一边埋头换衣服，一边问了她三个问题：

“是吗？我真的没问题吗？那么为什么我被吼了 24 次，但女麻豆只被吼了一次？”

哇，24 次，哥哥你记得好清楚。

“可能因为他有厌男症？他嫉妒你年轻美貌！肯定是的！”J

宦静抬头，一直闭着眼睛：

“我年轻美貌我是承认的，这个老流氓暴躁我也是承认的。但除了这个，77，你有没有好好观察女麻豆？有没有观察她到底有哪些地方做得比我好？”

咦？

9527 有点诧异了。

哥你这个看问题的角度……

宦静还是闭着眼睛。

“啊，这里蚊子好多……你带了驱蚊水没有的……”

“恩有的。哥你怎么不睁眼睛？”

“可能是因为……”

宦静长长吐出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哥哥我的眼角膜蛋白质已经快被这个老流氓的那些灯给烤熟了吧……”

9527 泪花迸出，整个人差点嚎出来。

哥养家真是好辛苦……

哥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做好服务，干好后勤，养你养得白白胖胖，不对白白帅帅……

又拍了半个小时到吃饭时间，宦静又是被吼得昏头涨脑。过来以后问 9527 午饭呢？

9527 递给他一个面包。

“就是面包吗？”

宦静看着面包，觉得人生悲辛无尽，导演、蚊子、大灯、面包……各种折磨没有尽头。

“还……还有矿泉水……”

9527 瑟缩着，又递过去一瓶凉水。

“哥你摸摸这瓶子！虽然水本来是凉的，但是带着我的体温！我带来的路上一直放包里捂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