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126)
许近枫只能低声骂了一句,道:“就是,纵然他所娶非人,可也不能拿出轨当借口。”
苏丁很是努力的辩解:“你是在骂我吗?”
她眼里湿漉漉的,却是水洗过后的澄净。
许近枫触到她温软的眼神,心也硬不起来。
他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道:“才没有,我怎么会骂你?我骂赵朝呢。”
“切。”苏丁不信:“你骂我还少了?”
许近枫心里痒痒的,仿佛羽毛轻拂过心尖,他不由自主的柔声道:“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苏丁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得进去,又相不相信,她只是微微发了会儿呆,对许近枫道:“你下回,别打了,还有,也别骂他了,就这样吧,离都离了。”
许近枫低声嘀咕了一句。
苏丁没听清,也没问,只道:“对,还有方怡,方怡更可怜,挑三拣四,挑了这么多年,居然挑了这么个人。”
她又吃吃笑起来,道:“我还说人家眼光不好呢,其实我又好到哪儿去了?你一个,他一个。以后……呵呵,还是别再有‘以后’了,没的害人害己。”
许近枫踊跃的道:“‘以后’有我,我。”
苏丁哼了一声,白他一眼道:“别捣乱,哪儿都有你。”
许近枫不乐意的道:“丁丁,你这不公平啊,同样都是因为方怡,这回你为什么又不恨她了?赵朝可是正儿八经的拿你当了备胎,要不是我略使手段,他真能拖你一辈子。就他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哼,想得美。”
苏丁瞅着许近枫,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
苏丁蹙眉,端详了许近枫半晌,道:“赵朝不是枫哥。没了赵朝,就没了,可要是没了枫哥……”
许近枫摒住呼吸问:“会怎么样?”
苏丁笑得弯腰,道:“你是不是傻啊?怎么老是问这一句?你是复读机吗?不会哪里点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学习?”
这妮子是真喝醉了,都耍上酒疯了。
许近枫将苏丁按住,不依不饶的问:“没了枫哥会怎么样?”
苏丁横了他一眼,道:“会怎么样?就……什么都没了啊。”
她甩开他的手,赤脚在地上转了个圈,道:“芒刺在心,枫哥就是我心上的一根刺。传说有一种鸟,从生下来就在寻找最长最尖的刺,直到荆棘刺穿它的身体,它才能唱出世上最动听最动听最动听的歌声。”
她踉跄着倒在床沿,慢慢的坐下,喃喃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荆棘已经穿透了,又能如何呢?”
能如何?
□□啊。再深的伤,要么溃烂死去,要么总有痊愈的那一天。
苏丁愣愣的坐在那儿,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答案就摆在那里,之所以不知道怎么选,有时候不过是不愿意选罢了。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哪一个选择都需要付出疼痛的代价。
就算不选,生活也不会留有一丁点儿的仁慈,它会驾着沉重而无情的车轮,把懦弱的连选择都不敢的人,生生碾轧。
苏丁躺倒,用双手蒙住眼睛。
在酒精的麻醉下,她有些肆意的失控,任凭眼泪像是积蓄在心头的毒素,一点点儿的流出去。
她不知道明天睁眼醒来,她会不会比如今更好过一点儿。
也不知道明天睁眼醒来,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坚强一点儿。
但她想,哭过一场,总能放弃和舍弃掉一些东西。
再不然,起码能让许近枫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打消或者止住。
他或许是个浑蛋,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要害她。
如果她真的这么痛苦,他就算委屈他自己,也不会欺负她。
…………………………
天大亮的时候,苏丁头晕脑胀的爬起来。
她知道这是昨夜宿醉的缘故。
屋里的窗帘拉开了一道缝,但天光仍然被白色窗纱遮得严严实实。
苏丁环顾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出风口发出轻微的风声。
许近枫不在。
要不是那两个空的红酒瓶子和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高脚杯正对着苏丁,她会真的以为昨晚许近枫的到来只是她的臆想,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她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
许近枫来得这么嚣张,却走得这么随意,还真是让她有点儿不适应。
他在她生命里肆间搅动不是一回了,每回都闹得她尴尬难堪、窘迫无措,或是鸡飞狗跳,寸草不生。
像这回这么平静无波,还是头一回,也让苏丁有些意外。
她去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先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