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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王驯悍(群龙传之四)(20)

作者:陈毓华 阅读记录


然而,午夜梦回,在混沌和清明之间,浮上心头的缺憾只有自己明晓。

没有人喜欢孤单的,谁来爱她,她能把心交给谁?

一个连正眼都没看过她、热衷于杀戮的丈夫。她能渴望他吗?

她像一尾离岸的鱼,日日夜夜,只能眺望着可望不可及的海洋,慢慢枯萎、心死。

海棠逸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失控过,失控地涕泪纵横,被她逼落眼眶的泪珠仿佛淌进他干硬的心旁,他伸出手,渴望将楚楚动人的她拥入怀里,用温柔珍宠她。

但是,她弑夫的嫌疑还没洗清,一团又一团的疑点,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绝不想让私情蒙蔽住双眼。

人笨过一次,尚可原谅,第二次,就是活该了。

他的鲁莽和试探就到此为止吧!他在试炼她的心,何尝不也在考验自己的。

眼泪伤眼不适合你,别哭了。再觎她一瞥,他走出拱门,尔雅的背景氤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空灵。

糊着一张大花脸,贺兰淳不觉有些儿的呆。他方才说话的样子究竟是关心抑或是她的错觉,泪眼模糊里她似乎瞧见他嘴角的嘲弄。

第六章

如果经过前一夜折腾还能把觉睡好,就不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眼冒金星、揉着发酸的颈子,贺兰淳下了床。

她不是会认床的人,要是夜宿这栋别业,她总是睡在普通的房间,昨夜是第一次改换房间,没想到居然不习惯。

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她喃喃地嘀咕,明明安排给他住宿的是厢房,他却自作主张的来个大搬风,这会儿他自己不知道睡在哪里呢。

因为床尾斜对着她的工作台,她一张眼,先是惺忪地扫过花屋里的一切,目光却被某样不起眼的东西胶住了。

来不及拢好披散的发,她赤脚跑到桌前愣愣地盯着应该粉身碎骨的那块甲骨文块。

它是完好的,被拓上的文字完好地展延在原来该在的地方,贺兰淳触了触,它安好无缺。

把它拿近靠着光源细看,分裂的细缝显然被人小心地接合过,那份力求完美的细腻表现在甲骨文字的完整度上。

究竟是谁做的事?

不其然,海棠逸若即若离的脸跃上她的脑海。

握着它,贺兰淳惊风遽雨地窜出门外,她朝着偌大清冷的庭院大吼:海棠逸,该死的你给我出来……

为什幺他要变?变成一个让她捉摸不着更陌生难懂的男人,为什幺?

她不要他的处处讨好、委曲求全,那……那会弄乱她的心……她好想哭啊!

咿呀--

回廊转弯处的门一开,海棠逸衣冠端整地现身,看他神清气爽的模样,恐是早早起床,已经作过练功的早课,准备去用膳了才是。

他没有换回汉人的服饰,只是从藏服换成正统的蒙古服装,蓝绿白交织,器宇轩昂,十分出色。

他的身后跟着探出一颗少女的头。

我就说你这样穿才好看,你瞧,贺兰姊姊都看傻眼了呢!含羞的脸缀着两朵嫣红的云彩,自告奋勇来侍候的俪族少女满意极了自己一手打扮出来的俊哥儿。

多谢你了,爱玛葛。海棠逸颔首道谢。

哪的话,您不嫌弃爱玛葛的侍候是我无上的荣誉。情窦初开的少女整个脸羞得通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抢来这份工作,又听到赞美,整个人差点飞上天。

这里没事了,你去歇息吧!在独孤吹云身边看过他待下人平等的态度,很难不受潜移默化。

是。带着晕陶陶的笑靥,少女走开了。

贺兰淳气急败坏,扭身就转回自己的房间,顺手闩上了竹门。

这……个花心大色狼竟敢当着她面跟女人调笑,可恶!可恶!

你闹什幺别扭?一声不吭地锁门生闷气?八角窗内细竹帘微掀,海棠逸飞燕穿帘,翩翩旋身落地,干净利落无声无息地在她面前站定。

准允许你爬窗子进来啊?无法无天的痞子。

爬?海棠边想笑。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正正当当地'走'进来的。

费力弄坏门不值得,他不过换了种方式进门而已。

戏法人人会变,巧妙不同就是。

狡辩!

海棠逸低沉的笑声先带着隐忍。你一早就发脾气,不会因为是看见我跟别的女人说话在吃醋吧?他故意逗她。

少住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爱跟谁打情骂俏都不关我的事,吃完你的早膳就赶紧上路,能走多远就多远,别再回来了。有被人窥透的困窘,可是她掩藏得很好。

可是这下了她想问的事却说不出口了。

她把甲骨块藏入袖子里。

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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